次日清晨,萧琮就已领着数千精骑在护城河畔集结完毕,却见吊桥放下,城门洞开,连一个兵士的影子也无,唯有绕城而走的河水,白浪滔滔。
身旁的赵雍见状,疑惑道:“殿下,这晋阳君摆的是...空城计?”
萧琮皱着眉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此时却见箫玚轻袍缓带羽扇纶巾登上城楼,高声嘲讽道:“怎么,城门都给殿下打开了,殿下却不敢进了吗?”
赵雍心中纠结起来:这么明摆着说自己是空城计,只怕别有筹谋,然而也难保他不是反其道而行之,为了等待什么时机,先唬退了东宫再说。此时若贸然进城,可能有诈,若不进,又恐贻误战机,因此只把萧琮望着,希望他能快点作出决断。毕竟自己和父亲因是伪朝投诚来的,虽手握重权,却一直被朝中人骂首鼠两端,要不是阿悦以死相逼,他们才不会来淌这趟皇子争权的浑水。
萧琮却只是抿紧嘴唇,沉默着与箫玚对峙,他知道,这场仗自己输不起,所以必须慎重。
此时箫玚却好整以暇地哂笑道:“也罢,反正时辰还早,殿下不妨先听支琴曲再作决断吧。”
说着朝身后挥了挥手中的羽扇,便有人将沈筠带了上来。
萧琮虽暗自希望沈筠能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一次,在这场浩劫中独善其身,毕竟以她的才智,也不是不可能,但乍一看到她安然站在萧玚身侧,心中却又不免有些失望,随即又自嘲地想,这就是人性吧,说来,也是真可笑。
然而接下来她的一番举动,却让他将眉皱得更紧了。
此刻的沈筠虽起严妆,却难掩憔悴,再兼一身缟素,更显得形销骨瘦,但见她低眉敛目,抱着飞雪对箫玚福了福身,道:“河水滔滔,琴音缥缈,若在墙内弹奏,对岸恐听不见。妾还是坐到城墙上去弹吧。”
箫玚扬了扬眉毛,道:“随你的便。”
沈筠伸手隔着衣襟握了握今晨才戴在胸口的坠子,心道:兄长,保佑我。
接着便独自抱着琴爬上城墙坐定,便朗声道:“妾为殿下,抚这最后一曲。”
承泽,你可要好好听清楚。
秋风拂过她的长发,卷起她的衣袂,那一刻,所有人都觉得,城墙上那个独自抚琴的白衣女子,或许是个被贬谪下凡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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