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琮闻言,微微一笑过来拉着她的手道:“你我与他们不同,你我不需要这些东西,也知对方情深意笃。”
沈筠笑了笑,轻轻挣开他的手,将汤盛出一碗,递到他面前,摇头轻叹道:“殿下说起情话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萧琮却抚着手臂道:“肩膀疼,拿不动。”
沈筠只得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喂他,突然没来由地说了句:“你就这么喝了,不怕我下毒吗?”
萧琮想了想,认认真真地答道:“只要是你亲手端给我的,便是毒药,我也一口不剩都喝了。”
沈筠一愣,旋即学着卢太傅的语气,摇头叹道:“殿下这样,将来怕是要吃亏呀。”
萧琮却忽然抓住她的手道:“若将来我真的...斗不过他们...该如何安置你...”
沈筠支着头想了片刻,也认认真真地答道:“你若想我陪你,我回去便将三尺白绫备在床头,你若想我活着,我便再艰难也努力活下去,直到天命至。”
萧琮听后,只将她揽入怀中,且笑且叹,“我这是抽的什么风,竟然跟你在这儿说这些...”
沈筠心道,可不是都抽风呢嘛。
田猎结束后从行宫回来,沈筠便把自己从前制的香和那些制香的器具都付之一炬,还一迭声让萧琮的掌衣使,把自己从前给他做的香囊都拿来一起烧掉,那掌衣使怎么敢,要知道东宫对那些其貌不扬的香囊可是宝贝得紧,平日哪怕失手将那些香囊跌在地上,也是要被高公公臭骂一顿的。然而彼时萧琮和高启年都在宫中伴驾,那掌衣使只好搬来灵犀,灵犀见此情景,心疼地道:“你这是治标不治本,暴殄天物。”
沈筠闻言,也终于觉得自己可笑,扔下手中的一把犀角匙,跌坐在炭盆前,喃喃道:“治本...治本...”。
灵犀忙抢下仅剩的几件香器,交给落英藏了,又宽慰了她几句,见她还是盯着炭盆发呆,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便静静陪她坐到萧琮回来。
彼时已有人向萧琮禀报过这边的情况,他进来后,对灵犀挥挥手,灵犀便悄然离去了。
屋中的仆从也都退了出去,萧琮走到她身边坐下,将她揽入怀中,却听她道:“灵犀说得对,我烧这些有什么用,唯一治本的办法,怕只有我离你远远的...”
萧琮用手轻轻捧住她的脸,让她正视着自己的眼睛,道:“那你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还来得痛快一点儿。”
“可我不想成为你的软肋。”沈筠道,“你待我这样好,我却没有什么可以回报,反而屡次陷你于绝地。我...”
萧琮抚着她的脸,半晌才道:“卿卿可知,对我来说,这世上最贵重的是什么吗?”
沈筠摇头。
他便又道:“对我来说,这世上最贵重的,不是一呼百诺,也不是万里江山,而是卿卿待我之心。因此,你我二人倾心相许,便是对彼此最好的回报。至于你的软肋之说,倒是事实,若真有一天谁拿你来要挟我,我怕是立刻就从了。不过,你也该对自己的夫君有点信心才是,我若是连自己都护不住,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能护佑天下万民,护住你?倒不如趁早挂印辞官,和你私奔去。”
沈筠闻言,且笑且叹道:“我大概是攒了大半辈子的运气,就只为遇到你。”
萧琮亦笑道:“好巧,我也常有此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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