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姑娘把熊皮狼皮用日本刀简单加工一下,两个人总算能套在身上走路。于显龙把煮熟的狼肉用桦树皮裹紧,不出意外的话能吃过黑龙江。
手枪没了子弹就是废铁,于显龙把日本刀交给白大姑娘,自己扛起了那把大斧。
天蒙蒙亮,两个人告别了生存了二十多天的小木屋,向南进发。
他们白天一刻也不敢停顿,尽量找有人家有山洞,有窝棚有地窨子的地方。可是出了山脚再往前,茫茫原野比来的时候还干净。除了盖不住的野草,都是一脚来深的白雪。寒风卷过,旷野上旋转着一个又一个雪柱。
匆匆忙忙走了一整天,他们才刚出山。
于显龙:“姐,还走得动不?”
“走不动也得走。有你在就行。”
于显龙一拉白大姑娘,踏着暝暝暮色,继续前行。
哇——,哇——!一群乌鸦飞过头顶,盘旋一圈儿,飞向山脚的树林。
于显龙:“该死的老鸹,天都黑了还乱叫。”
白大姑娘:“小龙,这老鸹叫得这么熟悉,是不是那小木屋附近的呀?”
“他跟咱们干啥,狼肠狼肚狼骨头咱都给他们留下了。还要分咱的狼肉啊?”
呜——嗷——,狼叫!
论战斗,狼的智商绝不比人差。
这群狼明知道木房子攻不进去,竟然能够豁出耐力等,直到把两个仇敌等出来,试图在旷野上展开围攻!
于显龙:“姐,你的枪还有几颗子弹?”
“六颗。”
“足够了。走!先不搭理他们。”于显龙十岁就在龙湾镇黄花甸子跟野狼搏斗过。当然那回搏斗于显龙完败,他躺了将近半年。不过他也了解了狼的本性,贪!贪得无厌,贪婪成性,贪吃不顾命。
嚼着狼肉,两个人一直走到三星转上头顶,身后几十丈远的雪地上晃动着幽绿的狼睛。
于显龙说了声:“姐,咱不走了。就在这儿收拾他狗日的!”
“怎么打?”
于显龙:“把七星子先捂热点,然后照那两只绿眼睛中间打。只要狼群闻见血味儿必然争抢,我过去就是一顿斧头……”
两个人踢开积雪蹲了下去。
狼群的绿眼睛越来越近,于显龙拄着斧把悄悄起身。
雪光之中,已经能看清狼的身形,数得出狼的数量,白大姑娘举起了七星子。
于显龙已经悄悄起身,拉开了弓步:“打!”
啪——!一声枪响,一声惨叫,可是群狼争食的情景并没有出现,枪响反倒把群狼吓跑了。
于显龙跑过去,把那匹打伤的野狼干死,拖过来拿日本刀剥了狼皮铺在野地上。两个人搂抱着互相取暖,开始休息。
再走一天,雪野上出现了雅克萨城堡的灰影。
他们可不想再吃上次的亏,远远地绕开,沿着山根,一路向西南……
于显龙知道,只要别距离雅克萨太远,就不会离江边太远。
距离雅克萨比较近那天,狼群没出现。
离开雅克萨周边再向西南,周边的山势逐渐趋于低矮,路两旁出现了大小不一的沼泽湿地。寒冬时节不必担心沼泽地大酱缸把人陷进去,一路寻找大江主流,过了江就能找打百万街。找到百万街,按照记忆中宋先生给画的路线就有办法找到生路。
两个人在山边砍了些松枝,点了一堆篝火,把冻得跟冰坨子似的狼肉烤开了,饱饱吃一顿,再歇一晚,准备进入沼泽地。
两个人刚把狼肉吃进嘴里,就响起了震动山岭的马蹄声。
红毛胡子的马队巡逻的时候发现了雅克萨远边的脚印,调集人马一路追了上来。
于显龙踢灭了火堆,收拾起东西,拉着白大姑娘冲进了冰冻的沼泽地。进了沼泽地塔头滩,两个人更是叫苦不迭!
沼泽地里狼影窜动,绿眼睛时隐时现……
这群饿狼,在雅克萨周边没出现,原来他们一直隐藏在附近山林里,循着狼肉味儿靠过来,老早隐藏在这里了。
红胡子马队在旷野上来去如风,可是他们不敢进入这种布满冰面塔头的地方。这种地方是马匹的噩梦。
于显龙听见蹄声停了,连忙把白大姑娘按倒在一堆塔头后面。
啪啪啪……,红毛胡子一顿乱枪。
嗷——呜——,沼泽地里的狼群被打得乱窜,转瞬间消失在暗夜里。
他奶奶的,红胡子开枪送行,反而从狼嘴里救了两人的性命。
一路逃命,天亮时登上一带小山,终于看见大江了!白大姑娘心情豁然开朗,于显龙却跳着脚地骂!
他们要走的这段江面在这里拐了一个“Ω”形的大弯儿。蓝幽幽的冰面,靠岸边还覆盖着积雪。黑龙江江水注入其间,水流日复一日地流淌,将斑驳的地质活动印记侵蚀殆尽,将断裂带区域修饰得愈发圆润、优雅。
白大姑娘:“小龙,你看,这大江多好看。”
于显龙:“他妈的,同一条江,咱们要过去就得横穿这个大弯儿,走两次冰面儿。”
白大姑娘一拉于显龙:“快走吧,得赶在天黑之前,走到对面那座山上。”
真如白大姑娘所说,到了对面的江岸山根,又是日落西山,飞鸦归巢。
白大姑娘不由得说道:“小龙,你说我听那里的老鸹叫,都像咱那小木屋跟前的呀?”
于显龙:“呵呵,你还真舍不得那个小木屋啊。”
“唉,要是没有老毛子,那个小木屋真的挺好的。谁也管不着,只有咱们两个,有吃有喝,一辈子也没愁事儿。”
于显龙:“我可不想在那儿呆着。一辈子就咱俩人,憋也憋死我了。”
白大姑娘幽幽叹道:“你有娘,龙湾镇有家业。我……,在哪都一样。”
于显龙:“你别这么说呀?白八爷还有那么些徒众,白家园子的土地还在,你们家的宅院还在。你得回去重整旗鼓,咱联手把老毛子都收拾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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