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绝地逢佳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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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华服老者身形落地,笑声不绝,一个身躯较长的老人朗声笑道:想不到,想不到,我兄弟二人无意追踪,却成了你兄弟两人救星,唐兄,十年不见,你们也想不到我们这两个老头子早不来,晚不来,却恰好在此刻赶来吧。”

这两人竟是“太行紫靴”门下的乐山、乐水两个老人。说到“续命神膏”,想不到“续命神膏”便已来了。

哪知老人笑声突地顿住,竟缓缓走到管宁身测,突地伸出手掌,他掌出如风,电也似地向管宁右肩“肩井”穴上拍下。

这一个变故出于突然,更远在方才他两人突然现身之上,管宁大惊之下,挥掌一挡,哪知乐山老人掌到中途,竟突地手掌一反,向上斜划,劈手一把将管宁手中的玉瓶抢到手里。

瘦鹗谭菁尚未晕迷,见状大喝一声,但却无力出手。

乐水老人其实并没有加害管宁之意,他这一掌之击,不过是声东击西之计而已,管宁事出意外,粹不及防,竞被他一招得手,只见他身形倏又退到门边,仰天大笑起来,管宁大怒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乐水老人大笑道:“你道我怎会突然跑到这里来,我就是为了要跟踪你,我兄弟两人在王平口外的风雪之中,苦等了一个时辰,才看到你驾车出来,便在后面跟踪至此,否则,我两人又不是神仙,难道真的知道唐老大、唐老二受了伤,特地跑来救他。”

唐奇、唐鹘闻言,不禁齐地一凛,暗忖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方才救了谭菁,此刻便有人来救我,我若是不救谭菁,这乐兄弟只伯不会来救找,只是——他突地抢走这少年手中的瓶子,又是为什么呢?”

管宁剑眉一轩,怒道:“我与两位素无交往,两位跟踪于我,为的什么?这瓶药散乃是解救这位谭老前辈毒势之用,两位抢去却为着什么?”

他虽知这两位老人武功极高,自己绝非敌手,但此刻说起话来,自觉义正词严,对这两位老人,便丝毫没有畏惧之心。

却见乐水老人笑声一顿,慢条斯理地缓缓说道:“问的不错,问的不错,老夫不妨告诉你,老夫之所以苦苦跟在你身后,是为了要探查出你那位朋友‘吴布云’的下落,老夫此刻抢来这玉瓶,也是为了要位将他的下落坦诚相告。”

管宁闻言一楞,他不知这两个老人苦苦找寻吴布云是为着什么?难道是寻仇报复,但他们年龄悬殊,身份各异,却又不似。

他俯首沉吟半晌,朗声又道:两位如要找寻吴布云,两位只管自己去找好了,又何苦做出此事来要挟呢!哼!这岂不是有失两位身份。”

他语声微顿,立刻又接道:何况在下与那吴布云亦无深交,两位要问的事,我实在是无可奉告。”

乐水老人突地又仰天大笑起来,笑道:骂的不错,骂的不错,但老夫还要告诉你,你与那‘吴布云’一路同行岂有不知道他去向之理,这点你想骗过别人,还有可说,你若想骗过老夫,嘿嘿——你且问在座各位武林中人可曾有骗过老夫的?”

这乐水老人乃是江湖中有名的智者,他与乐山老人本是兄弟,虽然同是姓乐,但年轻时却非此名,直到近年,他方有这“乐水老人”之’号,取的也无非是智者乐水之意。

他此刻说出这番话来,虽然有些狂妄,但却也是事实。

唐氏兄弟有求于他,此刻使一起点首,“瘦鹗谭菁”心中虽不忿,但也只得冷“哼”一声,只觉自己脑海愈见晕眩,眼见就要不省人事,乐水老人目光一转,一扬手中药瓶,又自大笑道:“你若还是想故意推托,使得谭大侠性命不保,这责任可是完全在你,老夫是毫无干系。”

管宁心胸之间,怒火大作,只气得面上阵青阵白,却说不出话来。

却听乐水老人又自笑道:“这玉瓶乃是老夫自你手中取来,你著不说出来,除非你能将它由老夫手中取去,否则——”他话犹未了,管宁突地厉叱一声,身形顿时向他直扑过去。

乐水老人哈哈一笑,脚步微错,长须飘飘,身形已自滑开七尺,将手中玉瓶又自一扬,笑道:你若想抢走此瓶,实是难如登天。”

管宁此刻已将生死荣辱,俱都抛在一边,但觉心中怒火如炽,无论如何,也得将这玉瓶夺回,别的事以后再说,他身形方自扑空,脚跟一旋,便又如影附形般向那“乐水老人”横掠过去。

哪知身前突地人影一花,那乐山老人竞硬生生拦住了他的去路,双掌一推,管宁只觉一股掌风袭来,这掌风虽然不猛烈,却已使得身形再也无法前掠,只得停住。

管宁惊怒之下,却听乐山老人和声说道:“兄台先知道,我们要找吴布云是为的什么吗?”

管宁闻言,又为之一愕,但随即冷笑道:“这正是小可要向两位请教的。”

乐山老人微微一笑:“此事说来说去,且有关本门隐秘,是以老夫才一直未便直告,只是……”他持须一笑:“老夫寻访吴布云,不但绝无恶意,而且还有助于他,这点兄台大可不必逞疑。”

管宁微一沉吟,忍不住问道,“难道那吴布云亦是贵派门下?”

乐山老人额旨笑道:“他不但是敝派弟子,而且还是敝掌教的独子,老夫如此说来,兄台想必能相信老夫寻访他实无恶意了吧。”

他语音一顿,又自笑道:“老夫还可告诉兄台,这‘吴布云’三字,实非他原来姓名,老夫本来也难以确定这‘吴布云’是否就是他,更不知道他取此三字用意,但经舍弟加以分析之后,老夫才想起他从小喜将‘我不说’这三字,说成‘吾不云’,他取这‘吴布云’三字作为假名之意么——哈哈,想来也就是‘我不说’我的名字之意了产“这乐山老人,和蔼诚恳,神色之间,更无半分虚假,让人听了,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管宁闻言心中立刻恍然,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此事其中必多隐秘,那“吴布云”既是“太行紫靴”掌门真人的独子,怎地见他们二人却又那般惊恐,而且连面都不愿让他们看见。他虽然不知道此事其中的真相,更不知道其中的是非曲直,但却觉得吴布云既与自己为友,自己便不该泄露他的密秘。

转目望去,盘膝坐在地上的“瘦鹗谭菁”,此刻上身前俯,探垂着头,竞像是已陷入晕迷之态,而那唐氏兄弟均闭目而坐,连看都未向这边看一眼,生像是全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一时之间他心中大感犹疑难决,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若是说出了那“吴布云”的去处,岂不愧对朋友,但自己若不说出他的去处,那么眼看“瘦鹗谭菁”便得丧命,这么一来,“我虽不杀伯仁,但伯仁因我而死”,他心中自难安。

他想来想去,只觉自己此刻已处身于两难之中,无论自己如何去做,都将终生抱憾,但事已至此,却又别无选择余地,他俯首微一沉吟心中断然下了个决定,目光一抬,朗声说道:“两位与吴兄之间,究竟有何关连,在下毫不知情,但两佼此刻既以人命相胁,在下却不能与两位一样,将人命看得如此轻贱,只是——哼哼,两位今日却教在下看清了所谓武林长者的面目。”

乐山老人面容一变,灯光之下,他目中似乎隐隐泛出一阵羞愧之色,那乐水老人却仍然面带笑容,缓缓说道:“阁下如此说来,可是要将他的下落相告了吗?”

管宁剑眉一轩,额首朗声道:“正是,两位只要将解药交于在下,在下明日清晨定必将两位带到吴兄面前。”

乐水老人吃吃一笑,道:“此话当真?”

管宁冷冷笑道:“在下虽不像两位惧是武林中德高望重之人人但却不知食言反悔一事,两位只管放心好了。”

他此刻已立下决心,无论如何得先救了那“瘦鹗谭菁”的生命,然后再带两人到妙峰山外的王家老店去,一起会见“吴布云”,这两人若对吴布云有何不利便要以死相争,要知道他此刻自觉今日一日之中,已做了两件有愧于那“吴布云”之事,那吴布云纵然有不是之处,他也会全力相助的。

乐水老人哈哈一笑,缓步走到“瘦鹗谭菁”身侧,当头一揖,含笑说道:“为着小弟之事致令谭兄久候,但望谭兄不要怪罪才是。”

伸手拔开那玉瓶的瓶塞,倒出些淡青药沫,伸手一托谭菁下额,将这半瓶药粉全部都倒入他口中,然后目光一转,含笑道:“谭兄的伤势,可就是在当胸之处?”

瘦鹗谭菁微弱地点头,乐山老人面带微笑,突地伸出右手,快如闪电,在谭菁下脊背一拍,“瘦鹗谭菁”大喝一声,管宁亦自变色怒喝道:“你是干什么?”

却见这乐山老人右掌一拍之后,手掌一翻一转,将另外半瓶药粉,亦自倒入掌中,却用左手的空瓶往谭菁胸前一凑。

他这几下动作,完全一气呵成,端的快如闪电,管宁一声怒喝过后,方待抢步过去,只听“叮叮”几声微响,像是什么东西落下那玉瓶里,这乐山老人却在笑声中,将右手的药粉往谭菁胸前的伤口上一合,长笑着道:“谭兄身中之针,已被小弟震出,再加上唐兄解药,妙用无方,谭兄只要将息两日,便可无事了。”转过头向管宁笑道:“阁下不必担心,老夫岂有加害谭兄之理,就算有别人要对谭兄不利——哼哼,老夫第一个不会放过此人的。”

这乐山老人果然不愧为名传武林的智者,这几句话中,不但方才的过失完全推诿,言下还颇有讨好拉拢这瘦鹗谭菁之意,管宁望着他纵声大笑的神态,心中又是气愤,又觉恼怒,只听他笑声渐渐微弱,方待反唇相讥,哪知一直瞑目而坐的唐奇突地冷冷说道;“各位的事都办完了吧?”双目一张,目光闪电般地落到乐水老人身上,滴溜溜一转,又道:两位与我兄弟素无恩仇,两位如有相助之心,就请快将那灵药掷下,两位如无助救我兄弟之心,而只是随意说说,那么,就请各位都出去,也让我兄弟死得安静些。”

这‘‘峨嵋豹囊”说话的声音虽然极为微弱,但那豪气却仍然冰冷森寒,管宁听了心里不禁一凛,暗付道:“这‘峨嵋豹囊’难怪会被人称做‘双毒’,此刻一听,果然毒得可以,也冷得可以,他此刻性命垂危,求人相助,说话却仍是这副腔调,平日的为人,更可想而知了”乐水老人目光一转,哈哈一笑道:“敝兄弟与两位虽然素无思仇,但总算是多年故交,故友有难,敝兄弟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他一面说话,一面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碧玉盒子来,接着道:“这便是我太行祖门的师爷,昔年苦心炼制的灵药,近年己越来越少,我兄弟这次出来,也只是带二盒而已,若非是……,哈哈,若非是两位兄弟,只怕再也难得——”他边笑边说,方自说到“难得”两字,突觉左肋风声一凛,大惊转身,眼前掌影一花迎面拍来,变化仓促,他举臂一格,哪知手背突地一麻,他手中玉盒已被人夺去。

乐山老人再也想不到此时此刻,竟会有人抢他手中的玉盒,见这人一击得手,身形便倏然而退,竟是那少年管宁!他再也想不到管宁会有如此武功,他却不知道管宁武功虽不高,但所习的手法招式全都是武林最上乘的功夫,是以才能在他粹不及防之下,夺去他手中的玉盒。

这一变故,尤其在方才他二人夺去管宁手中的玉瓶之上,唐氏兄弟、乐山、乐水二老,一起大惊,几乎同声大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乐水老人惊怒交集,双掌一错,正待纵身扑上,却见着管宁冷笑一声,打开玉盒送到嘴旁,大喝道:你要是过来一步,我就将这盒中之药全吃下去!”

乐水老人身形一顿,心中又惊又喜,要知道这“续命神膏”,不但是太行紫靴门中的至宝,而且是天下武林梦寐以求的灵药,这玉盒虽小,但只要这玉盒中所贮灵药的十分之一,便足以起死回生,无论是何门何派的刀创掌伤,只要还未完全断气,求得此药便可有救,乐水老人心疼灵药,见到管宁如此,便也不敢贸然出手,呆呆地楞了半晌,突地展颜一笑,身形不进反退,连退三步,哈哈笑:“小兄弟,你这是干什么,你如有需用此药之处,只管对我说好了,又何苦如此……”

唐奇、唐鹘,虽都是生性冷酷,喜怒不形于色之人,但此刻唯一可救他们性命的灵药,被人家夺去,心中亦不禁惊怒交集,但面色却仍森寒如冰,只听唐鹊冷冷哼哼”一声,缓缓道:“这位小哥,如对我兄弟两人有什么不满之处,也只管说出便是,我兄弟两人虽然身受重伤,哼哼——”他冷哼两声倏然住口,言下之意,自是我兄弟虽然身受重伤,却也不会示弱于你。

管宁目光如刀,凝注在唐氏双毒面上,望也不望乐山、乐水一眼,说道:“在下与阁下兄弟两位,素不相识,‘续命生肌灵膏’,虽然妙用无方,在下却也不需用此物,只是……”

他语声未了,唐鹘已接口道:那么你如此做法,难道是存心对竞兄弟过不去吗?”

管宁冷冷一笑,沉声道:“在下如此做法,只是请教两位一事。”

乐水老人接口哈哈笑道:“原来这位小哥只是要请教唐氏双侠一事而已,那又何苦如此做法,大家虽然惧无深变,但总算都是武林同源,以后见面的日子还多,如此岂非要伤了彼此的和气,来来——”他一面说话,一面抬起脚步,向管宁走去。

哪知,管宁目光突地一凛,冷冷喝道:在下方才所说的话,阁下此刻,难道已忘记了吗?”

乐水老人干笑一声,停下脚步,却听管宁已自朗声接道:“在下本非武林中人,也不想涉足江湖的恩怨,只是在下却要请问唐氏双侠一旬,那条人命,两位该如何交待?”

此话一出,乐山老人、唐奇、唐鹘,一起暮地一惊,虽服灵药,神智仍末完全清醒的“瘦鹗谭菁”闻言亦自全身一震,要知道“四明山庄”中那件凶杀之事,不但与万众人具有极深关系,而且是武林中人人关心之事。

乐山老人一惊之—卜,脱口问道:四明山庄中的人命?难道在那四明山庄中惨死之人,与这唐氏兄弟又有什么关系不成?”

管宁冷笑一声,朗声道:“四明山庄中惨死之人,不但与这唐氏兄弟有很大及关系,而且依区区所见,那些人纵然不是他两人所杀,却也相去不远——”乐水老人双眉微皱,沉声道:“老夫虽然未曾参与此事,但听得江湖传言,却是那飘忽无踪,形如鬼魅的‘西门一白’所为,小哥,你——你只怕弄错了吧!”

他一面说话,目光却已投在唐氏兄弟身上,昏黄的灯光之下,只见兄弟两人员仍端坐如故,但胸膛起优甚剧,苍白瘦削的面容上,也起了极剧的变化,心中不禁一动,立刻接道:只是小哥你如另有所见,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也许——也许—-咳。”

他干咳☆声,转过头去道:“反正此刻大家惧都无事,以此来消永夕——咳咳,也算是件趣事。”

他干咳数声,却始终未将自己如何对唐氏兄弟起了怀疑之意说出来。

管宁微唱一声,将自己如何误人四明山庄,如何见着那些离奇之事,如何埋葬那些武林高手的尸身,如何又遇着了那翠衣少女,如何避开了“乌煞神针”如何又遇着了公孙左足、罗浮彩衣、武当四雁、木珠大师,又如何到北京城……种种离奇遭遇都一一和盘说出,然后沉声说:“上了那四明山庄之人,除了西门一白身负巨痛重伤,尚能侥幸未死之外,某余之人无一生还,但这‘峨嵋豹囊’却为何能道遥事外?若是他两人怕事末去四明山庄,但却有人亲眼看见,而且四明山庄中还有他们的‘豹囊’,我在庄前又险些中了他们的‘乌煞神针’,哼,他们虽想将我杀之灭口,却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事机虽密,却也有被人发觉的一日。”

他侃侃而言,只听得乐山老人,乐水老人,瘦鹗谭菁俱都连连变色。

乐水老人在他说话之中,已缓缓走到唐氏兄弟身侧,此际双目一张,凛然望在唐氏兄弟二人脸上,虽未说话,但言下之意,却是:“你有何话说?”

谭菁知道自己师兄便是死在四明山庄,他虽然生性冷酷,但究竟兄弟情深,此刻目光中似要喷出火来,若不是伤势末愈,只怕他早已扑了上去了。

唐氏兄弟,对望一眼,那唐鹘竟喃喃低唱道:“好厉害的手段。”

目光一抬,在众人面上一扫,长叹道:“这位小哥如此说来,我兄弟真是百口莫辩,但此事之中,其实还另有蹊跷之处,各位如果信得过我,我……”

哪知——他“我”字方自出口,窗外突地漫无声地击入十数道乌光来,笔直地击向唐氏兄弟身上。

唐奇、唐鹘惊呼一声,和声往下倒去,乐水老人心头一凛,双掌究扬强烈的掌风,将这些暗器击落大半。

乐水老人大喝一声,平掌一击,“龙形一式”闪电般掠出窗外,乐水老人又手足情深,生怕兄弟此去有失,便不及检视这些暗器是否已击中唐氏兄弟,一掠长衫,亦自跺脚飞掠而去。

这两人年龄逾古稀,但身手却仍惊人,眨眼之间,便已消失在窗外的夜色之中。

管宁大惊之下,定神望去,只见乐水老人掌风隙中空过的暗器,虽未击中唐氏兄弟,但一沾地面竞“噗”地一声,发出火光来,刹那间,那已连破旧的神幔点着,熊熊的火势,将侥到那已自倒在地上的唐氏兄弟身上,他惊恐之下,来不及多作思索,一个箭步掠到火势所在,脑海中闪电般转了两转,寻思该如何扑灭这熊熊火势。

哪知——就在他这一犹疑之间,窗外突地一声冷笑,并肩飞入两条人影,管宁全身一震,转目望去,只见两人一高一矮,全身黑衣,就连头面都土起用块黑巾蒙伎,只露出一双灼灼有神的眼睛,身形之快宛如鬼魅,脚尖一沾地面,便又飘飘掠起,纵身过来。

此时此地,突然见着如此诡异的人物,管宁倒吸了一口冷气壮胆喝道:“你是谁?意欲何为?”

身形较高的黑衣人阴恻恻地一声冷笑,忽地反手击出一掌,可怜“瘦鹗谭菁,伤势未愈,待见这一掌是击在自己脑门正中的“百会’’大穴,却又无法闪避,狂吼☆声,立刻尸横就地。

管宁心头一凉,只见这怪人一掌击死谭菁,却连头也不回,冷冷说道:我来要你们的命。”

他声音沙哑低沉,眼见火势已将烧在自己身上的唐氏兄部人无力站起,方自就地滚到一边,听到这声音不禁机伶伶打了寒噤,颤声道:“又是你!”

这黑衣人阴阴一笑,道:“不错,又是我!”

呼地一掌,劈面向管宁击出。

管宁呆一呆,直待已将击在自己面门上,忽地想起那“如意青钱”秘笈中所载的一扫来,左掌立刻向上一始,右掌闪电般直切这右掌脉门,他左掌一挡刚好挡住这怪人的掌势,右掌一切,部位更是妙到毫颠。

这黑衣怪人想不到面前这少年竟会施展出如此神妙的招式来,手腕一缩,连退三步,管宁虽然习得秘笈上这种其妙无比的招式,部苦于运用不熟,又不能接连施展,是以一招展出,便无下招,这怪人见他忽然往手,摸不透他武功的深浅,也不敢再次出手。

唐氏兄弟见了这两个黑衫怪人,心中正在心惊肉跳,挣扎着坐起来,忽见管宁施出此绝妙的一招,心中大喜,只希望他能将这两人击败,哪知管宁却呆呆地楞住,他两人又不禁着急,那身形略矮的怪人突地轻叫一声:“大哥,上呀!”

双掌一错,左掌一引,左掌又再斜挥,左掌又变掌宁左腰,右掌已挥向管宁咽喉。

管宁心中方自盘算着该如何施出第二招,忽见此人攻来,他心头一凛,只见四面竞仿佛都是这人的指风掌影,自己无论向何处闪避,都躲不过他那一指。

其实这一招虽然厉害,但那“如意青钱”上却不知有多少招式以将这一招轻易地化解,此是管宁不但想不起来,即使想起来也不会运用,只得向后一退,但他身后却是正在燃着的神幔,熊熊的火势,烫得他心神一颤,这时他前有敌招,后有火势,正是危如悬卵,他情急之下,右掌向右一挂,左掌向左一闩,身形乘势一冲——他情急之下,胡乱施出一招,施出过后,遂想起这一招也是那“如意青钱”中所载的妙着,仿佛叫做“铁栅栏”,这黑衣怪人眼看他已将伤在自己手下,哪知他右掌突地用“崩”拳一挂,左掌用“横”拳一门,仿佛像是五行拳中的“铁索横江”。又仿佛像是太极拳中的“如封似闭”。但威力妙用,却仍在这两招之上,使得自己竞不能不收而退。他又连退三步,楞一捞,却也不知道这一招精妙的招式究竟是何门派的。

要知道“如意青钱”中所载的武功,俱都是武林中绝传已久的秘技,这两个黑衣怪人虽然大有来历,武功很高,就凭管宁此刻的武功,十个也不是这两人的敌手,但管宁施出这两招来,却让这两人齐都楞了楞,更摸不透对手武功的深浅。

但火势越烧越大,这两人纵然再不出招,就这样挡在管宁身前,管宁也立刻要被火势烧着,只是这两人方才用调虎离山之计,调开仁智双老,此刻便生怕他两人发觉受骗,立刻转来,是以这两人亦自不耐,两人私下交换了个眼色,正待一起施杀手,速战速决,将双方伤在掌下。

哪知一一窗外又是一声轻晚,竞又飞快地掠入一条人影来,神情匆忙焦急,一进来,更不答话,扬手一剑,斜斜向这两人挥来,他手中之剑像是甚短,但这一剑挥来威力却颇慷人,只见碧光一溜,有如闪电,却看不见他这一剑的方向。

这两个黑衣怪人似乎也看出来人不是庸手,一人面对着管宁,一人却回转身来。

一掌劈向对方肋下,可腿突地无影无踪地向下踢起,踢向对方的脉门。

管宁面对着这两个黑衣怪人,心中正自惊愕交集,忽见窗外掠入一条人影来,他只当是两人老人已然转回,哪加他定睛一看,只见这人影窈窕,一身翠衫,火光之中,满脸俱是煌急之色,瞟向管宁,焦急关切之色,满现于一双妙目之中。

原来,这人竟是那一去无踪,但却时时刻刻俱在管宁心念中的凌影。

朔风凛冽,寒雪纷飞。

带着雪花的寒风,从这荒伺正殿四面破败的窗棂中映进来,更助长了火的威势,破旧的神幔上,燃烧着的火势,刹那间,已将房顶烧得一片焦黄,也已将伤及身受重伤的唐氏兄弟,以及被那突来的惊喜惊得呆住了的管宁身上。

他再也想不到凌影会在此时此刻突然现身,只见凌影手腕一旋,避开这身材较矮的黑衣人突地踢出的一腿,手中剑却顺势一转,立即一挑而上,刷地,又是一剑,挑向对方的咽喉,一双秋波,却时时刻刻地瞟向管宁,目光中又是煌急,又是幽怨,却又是一种无法掩饰的情意。

那黑衣人虽然暗惊她剑式的狠辣快捷,但见她面上的这种神色,心中不禁暗喜,双掌一分,突地从剑影中抢攻过来,口中喝道:“大哥,这姐儿,不要紧,交给我好了,你只管对付那男的。”

手挥指点,瞬息间攻出数招,招式亦是狠辣快捷,兼而有之,凌影丝毫喘息不得,凌影心中又惊又慌,虽然一心想过去护卫管宁,但偏偏又无法分身,咬紧牙关,挥动短剑,但见碧光闪闪,恨不得一剑就将对方杀死。

要知道剑为百兵之祖,载于拳经剑谱,都有着一定规格长度。

但凌影掌中的这口碧剑,却比普通剑短了不止一半,竞像是一柄匕首,平时藏在袖中,这正是“黄山翠袖”仗以成名的武器,剑法完全是以快捷凶险见长,传自初唐的女中剑侠“公孙大娘”,此刻凌影惶恐之中,更将这本已凶险无比的剑法,施展得比平时还要凶险三分,招招式式,都直欺入对方的怀里,直似近身肉搏。

管宁目光动处,只看得心惊胆战,几乎忘了身前还有一个人在,口中连连喊道:“影儿,小心些,小心些……”

他语声未了,忽听身后的唐氏兄弟拼尽全力,大喝一声:“你小心些。”

管宁心中一跳,只见那叫做“大哥”的黑衣汉子,已自漫无声息地欺了过来,劈面一掌劈来,竟是无法闪避。

哪知这黑衣汉于掌到中途,突地身形一闪,又退了回去。

管宁心中不觉大奇:“他这是干什么?难道他无法伤我!”

他却不知这汉子方才被他无意施展出的一招绝学惊退,此刻虽已攻来,但心中丝毫不敢大意,是以这劈面一掌,原是虚招。

他一招击出,却见管宁仍然动也不动地站在当地,只当管宁识破了他这一招的虚实,心中不禁又为之一惊:“这少年武功经验怎地如此老到。”

身形一缩,竟又退了三尺,露在蒙面黑巾之外的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管宁,实在不知道这少年的武功深浅,更不知道这少年的身份来路。

火势更大,竞已将屋顶燃着,管宁与那叫做“大哥”的黑衣汉子面面相对,心里都在七上八下地估量着对方的心意,而管宁心中,只望凌影能够得胜。

他偷眼望去,只见一团碧光裹着一条人影,似乎凌影已占上风,心中不禁暗喜,他却不知道凌影此刻心中正是惊恐交集,原来,她招式虽狠辣快捷,但这黑衣汉子似对她的招式极为熟悉,无论她施出多么诡异狠辣的招式,却都被对方轻轻化解了开去。

她心里又惊又奇:“这黑衣汉子是谁?怎地对我的剑法如此熟悉?”

幸好她身法轻灵,招式上虽被对方占得先机,但一时之间也不致落败。

“峨嵋豹囊”唐氏兄弟一生称雄,此刻却落得这种状况,两人俱都是武功高台,经验老到之人,心中已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熊熊的火势,虽还未伤到他们身上,但炙热的火焰,却已使得他们有一种置身烘炉的痛苦。

唐鹗暗叹一声,突地振起精神,叫道:“我兄弟生死不足惜,兄台也不必这般护卫我等。”

那叫做“大哥”的黑衣汉子目光动处,只见管宁仍然动也不动地站在地上,面上是木无表情,他自然不知道管宁此刻正是心慌意乱,五中无主,还只当这少年艺高人胆大,有着超人的谨慎功夫,原来这黑衣汉子一生深沉谨慎,此刻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听到唐鹘的话,方自立刻接口道:“是了,我与你无冤仇,何必来淌这趟浑水”言下之意,自是叫管宁快些走路,自己使也不难为他。

哪知唐鹘却冷笑一声,又道:“我兄弟死后,只望兄台指替我兄弟到四川唐家去通知一声,叫本门中人为我兄弟复仇。”

那黑衣汉子目光灼灼,望向唐氏兄弟,闻言亦自冷笑道:“对极,对极,你着如此做,就也算得无愧于他兄弟二人,何苦多管闹事。’他两人轮流而言。说话的对象,却都是冲着管宁一个人,那黑衣人一心想将唐氏兄弟杀死,却并不怕他兄弟二人寻人复仇,他不知道管宁功力深浅,不愿贸然动手,是以此刻说出这种话聚。

却听唐鹘又道:“只不过我兄弟还有一事,若不说出,实在死不瞑目,那便是……”

黑衣汉子,大喝一声:“要死就死,多况什么。”身形微动似乎又将涌身扑去。、哪知……

管宁却突地大喝一声:“停住!”

那黑衣汉子一惊之下,果然停住脚步,管宁见了,心中大喜,暗道:“这家伙果然有些畏惧于我。”

要知道管宁本是绝顶聪明之人,起先虽在奇怪,这黑衣汉子为什么空自满眼凶光,却不敢上来和自己动手。

后来他想来想去,心中突地一动付道:“难道是这汉子见了我方才施出的那一招,以为我身怀绝技,是以不敢动手。’是以他此刻一声大喝,黑衣汉子身形一顿,他便越发证实自己地想法,故意冷笑一声,缓缓说道:“浅与这唐氏兄弟非亲非故,本不愿多管你等闲事,何况我一生最不喜欢凶杀之事,是以方才手下留情,也不愿伤害到你,你若真的逼我动手,那么……哼哼!”

他话声故意说得傲慢无比,但心中却仍有些志忘,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话,能不能吓唬得任人家。

哪知道他这一番信口胡说,不但说得极为逼真,而且还直说到别人心里,那黑衣汉子听了,目光果又一变,心中暗忖:“起先我一掌劈去,平平无奇,但却留下极为厉害的后招,但是他只左掌一扬,右掌一切,不但以攻为守,妙到毫颠,而且竟还封任我预留的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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