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为并非盲目自信,他知道,如果李孝恭来到雍州府,或许会不顾一切地保全他。
但这便宜老爹近几年沉迷享乐,刚刚重新赢得李世民的信任,还被封为司空,几乎被视为李孝恭和长孙无忌的左右手。
在这个关键时刻,如果与尉迟敬德发生冲突,对李孝恭来说将是重大打击。
而且李弘节说得没错,他确实可能被判绞刑,这不是儿戏。
他并非利用他人的困境,他清楚齐婉言对他的情感,而他对齐婉言的欣赏也未曾隐瞒。如今为了救人,借此机会坦白此事,甚至确定下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或许有人认为他与齐婉言共同经历不足,他们之间没有惊天动地的爱情,也没有生死与共的冒险,但何乐为却认为这就是他最满意的状态。
他无意封侯拜相,不愿驰骋战场,也不想在朝廷中纵横捭阖,他只想多赚些钱,做些副业,不被人欺压,同时也不会欺压他人。像齐婉言这样的女子,对他来说是最合适的选择。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对策,未来如何,无人能知。
李弘节注意到齐遂良的表情,立即询问何乐为:“这未婚妻并非空口无凭,你是否已经下聘或定亲了?”
何乐为略带尴尬地笑道:“还没呢……”
李弘节轻轻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失望。这样的说法确实能改变局势,但若无实际证据,仅凭口头陈述,尉迟敬德绝不会轻易放过。
然而何乐为话锋一转:“虽然未正式下聘,但已有见证人……”
“有证婚人?”李弘节转向齐遂良,摇头说:“这可不行,齐公是当事人,就算他承认你这位未来女婿,尉迟敬德也会认为这只是你们私下权宜之计。证婚人必须是无关的第三方,而且……”
“而且不能是随便什么人,必须能让尉迟敬德信服才行……”
在李弘节看来,何乐为这样的朝散郎,尽管不知其父辈身份,只是一个继承了散官的无权无势之人,在长安城中连纨绔子弟都算不上。
齐遂良虽然声名在外,但只有行内人才了解他的真正价值。许多人眼中,他只是一个从六品上的起居郎,毫无用处。
三人正低声交谈之际,尉迟敬德已带领众人进入大厅,对李弘节说:“李弘节,虽然得益于齐遂良的推荐,你从并州都督府长史的位置晋升为雍州府别驾,但处理案件应公正无私,如此暗中提示并不光彩……”
尉迟敬德瞥了一眼身后的讼师,挥手道:“不过也无所谓了,齐遂良,你还要控告我的儿子吗?”
齐遂良正要开口,何乐为却站了出来,对尉迟敬德说:“这次不是齐公,而是我。”
说完,何乐为转身面向李弘节,大声说道:“我是何乐为,长安人,现举报尉迟宝玠企图对我未婚妻进行强暴,却被李某当场发现。尉迟宝虽被当场抓获,却坚决否认,还出言侮辱并威胁我,意图加害于我。在冲突中,他断了一指,他的两名恶仆作为同伙,使用暴力阻止我,甚至企图伤害我的生命,最终都被我制服,他们自食其果。”
之后,牡丹铺子的掌柜向吴国公报告,右武侯大将军尉迟恭仗势欺人,企图私了未遂,进而言语恐吓,甚至放纵手下施暴,结果都被李某人反击了。
尉迟宝玠侮辱了我的未过门妻子,此仇不共戴天。我的生命受到威胁,被迫反击,这是正当防卫,理所当然。现在我把事情的经过禀告给使君,希望您能主持公道,扶持弱者,还大唐一个清明的世界!
何乐为这样一番话,让尉迟宝玠气得发疯,立刻指着何乐为大骂:“你这巧舌如簧的贱婢,竟敢胡说八道!”
尉迟敬德目光如刀:“住口!”
尉迟宝玠立刻蔫了下去,而讼师则皱紧眉头,似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悄悄对尉迟敬德说了几句。
“你说是未婚妻就是未婚妻?有纳采礼吗?有婚书吗?有媒人作证吗?”
面对尉迟敬德的质问,李弘节也皱起了眉头,他也没料到何乐为真的会这么做。
但何乐为却毫不慌张:“虽无婚书,但有媒妁之言。”
那讼师明显松了口气,尉迟敬德更是如此,笑道:“那么,谁可以为你作证呢?”
何乐为微微抬头:“当今皇后殿下就是我和齐婉言的媒人!”
这不是虚假之言,皇后殿下确有心撮合何乐为和齐婉言,虽然没有正式做媒,但如果此事真的闹到皇后殿下那里,以皇后殿下的公正,一定会为何乐为和齐婉言这对苦难情侣主持公道。
然而尉迟敬德等人却一脸惊愕,接着哄然大笑。
“皇后殿下?你怎么不说圣人给你们做的媒?就凭你这种卑贱之人,还能请得动皇后殿下做媒?”
尉迟敬德也露出淡笑:“你还真有点本事,明知我不可能去找皇后殿下核实,却偏要说这样的话。可惜你伤了我的儿子,否则我还真想收你为部下。”
李弘节也十分失望,因为他也认为这事不太可能。齐婉言是皇上钦赐的赛雪芙之名,这是不能伪造的,但没有册封文书,只是口头赐名。就算齐婉言能出入宫廷,得到皇后赏识,但何乐为只是一个朝散郎,恐怕连皇帝都没见过,皇后怎么可能为他说媒呢?
如果真是皇后殿下做媒,尉迟敬德不敢去求证,因为这会让皇后殿下了解详情。齐婉言是女子,皇后殿下必然要保护她,尉迟敬德去求证无疑是“自投罗网”。
但这太像儿戏了,你这个小小的朝散郎,这样的借口实在太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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