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家门,正在纳鞋底的周氏忙问:“曦儿,三小姐被牛头寨的强人掳走了,你晓得了吗?”
“我听说了。娘,我现在必须赶快到牛头寨去救三小姐,再迟一点的话,我担心她被那个什么二当家的污辱,以她的节烈,只怕会寻短见。”
周氏大吃一惊,瞪大眼看着他,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你要去牛头寨救三小姐?曦儿,你莫不是情急之下昏了头吧!那是一个强盗窝,你一个文弱书生贸然闯进去,那些匪徒还不把你生吞活剥了?这事不是你能够管得上的,让陈家去想办法吧!”
周曦此时心急如焚,恨不得飞到牛头寨去,但又担心母亲忧急,只好含含糊糊地说:“娘,你放心,我跟牛头寨的大头领相熟,不会有危险的。您安心在家里等着,无需牵挂!”
随后,他来到自己住的房间里,从木板墙的缝隙中掏出郭鹰给他的赤金飞鹰,藏在长衫的衣袖口袋里,飞一般往陈家大院奔去……
此时,陈家大院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女眷们聚在东院正房内哀哀哭泣,丫鬟仆役像没头苍蝇到处乱窜,从县衙赶过来的捕快、衙役、丁壮在东西两院穿梭来往,不住地吆喝示警。
陈致和满脸惶急地坐在客厅一张太师椅上,问刚刚从县衙赶过来的罗孝光:“罗贤侄,县里已经向宝清卫所申请调兵了吗?如果卫所出兵的话,大概多久可以赶到这里?”
罗孝光有点为难地说:“老爷,自郭鹰倡乱以来,宝清卫所王指挥使已经三次发兵围剿牛头寨匪徒,但每次均损兵折将无功而返。据小侄所知,宝清府尹李大人、县宰刘大人、卫所王指挥使都有招安郭鹰一伙的想法,如今采取的是怀柔隐忍的对策,不会轻易发兵进剿牛头寨。如果因为三小姐被绑架就请求卫所发兵,恐怕难以如愿。”
陈致和急得脸色煞白,嘴里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如果卫所不发兵救我女儿,两日后她就会被那个强盗头子强娶为妻,即使以后剿灭或者招安了那伙强盗,但我女儿的清白已经被玷污了,陈家的脸面也丢尽了,我们一家子还怎么在此地立足?”
罗孝光沉吟片刻,说:“小可倒有个主意,只是不知老爷和两位世兄还有大姑爷愿不愿意按我说的做。”
陈致和的大女婿苏光灿忙说:“罗大人有何高见?快请指教。只要能救出三妹,保住陈家的清白名声,再难的事我们也能办。”
陈致和的大儿子陈立中、小儿子陈立华也都催促罗孝光快说。
“以小可之见,牛头寨匪徒绑架三小姐,无非就是想向陈家勒索钱粮。中午你们接到的那份索要嫁妆彩礼的书信,应该就是他们开出的价码。故此,我觉得陈家可以安排一个可靠的人,今天晚上或明天一大早赶去牛头寨,以探视三小姐为名闯进匪巢,直接与他们当家的商谈,搞清楚他们的要价。如果不是特别过份,可以用钱粮将三小姐赎出来。如此,陈家虽然会损失一大笔钱粮,但可以保住三小姐和陈府的清白。”
陈致和仰头考虑了片刻,点点头说:“罗贤侄言之有理。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了我女儿和陈家的清白名声,只能破财免灾了。立中、立华、光灿,你们三个谁愿意去牛头寨走一遭?”
陈立中、陈立华和苏光灿听老太爷直接点名,都吓了一大跳,谁也不敢吭声——毕竟,独闯匪巢可是脑袋吊在裤腰带上的事情,牛头寨的强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旦说错一句话,或者小不如他们的意,很可能就会当场丧命……
陈致和见儿子和女婿都把目光移过去,脸上都流露出惶恐害怕的表情,不由又气又急,跺脚骂道:“贪生怕死的孽畜!你们好歹也读过几天圣贤书,怎么如此没胆气没骨气?难道要老朽亲自去牛头寨救你妹子?”
恰在此时,一个小厮跑过来禀报:“老爷,村东头的周相公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陈致和正在气头上,怒喝道:“那小畜生来见我干什么?想来看陈府的笑话吗?吩咐门上的,将他一顿乱棍打出去!”
小厮迟疑了一下,说:“老爷,周相公还有话,他说要独自一人去牛头寨搭救三小姐,临行前想来讨老爷一句话!”
“什么?他说要去牛头寨救三小姐?”
陈致和惊喜得从太师椅上一蹦而起,连声吩咐:“快请周相公进来!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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