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鸿听得朱权的这一番话,脸上的神色却是变幻莫测,面上肌肉微微抽动,他身为锦衣卫中只有朱元璋才能调动的金字卫所千户,自然深悉皇帝的狠辣性子,知道朱权此言不虚,日前朱权跟随太子朱标觐见皇帝后居然安然无事,乃是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请记住我)身为九五之尊,亲生儿子也给人假冒,那是多大的笑话?自己知晓了朱权机密的同时,却也犯了皇帝朱元璋的忌讳,若是告发对方,自己和一家老小,事后定被皇帝尽数杀死灭口。此时已然全无退路,只有效忠于这宁王殿下方有一线生机。主意打定之后,不再犹豫,俯身拜倒,低声道:“小人愿追随殿下。”眼睛却是忍不住瞟了一旁的景骏和司马超二人,心中暗自庆幸道:不想今日和周晋的举动计谋,竟是全然落在了荆鲲和这武功奇高的怪人眼中,幸得今日我蒙面之后便未出手取了这两个军士的性命,否则只怕早已死在那怪人的手中了。回想起荆鲲计谋深远,和秦卓峰惊世骇俗的武功,有意示忠的道:“殿下,每三日便要将殿下的一举一动,以机密手法传送回宫中。若是消息断绝,恐皇帝生疑,日后小人的消息该如何把握分寸,轻殿下示下。”
朱权听他如此说,心道:自己身为宁王,和皇帝朱元璋,太子朱标,以及燕王朱棣之间的情形极是微妙,眼见朱元璋单独召了自己和朱棣进东宫伴读皇孙朱允炆,却未召其他亲王,此举似有深意,心知荆鲲足智多谋,便朝他问道:“荆先生以你所见,陛下单召本王和燕王入宫伴读,究竟是何用意?”
荆鲲沉吟片刻,微笑道:“当今太子朱标虽则宽厚,却失之于柔弱。因此皇帝对魏国公徐达,汤和,冯胜,傅友德,沐英等军中宿将的疑忌之心,只怕尚在昔日刘伯温,李善长,胡惟庸之上。只是北元虽远遁漠北,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犹有元气。以老朽愚见,皇帝乃是有意在众位亲王之中栽培出一两个将帅之才,外可战北元,内可防范朝中的这一班宿将。”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接道:“若是殿下能表现出军旅将帅之才,日后或能分封到北方一带,手握军权,以作朝廷捍卫边疆之长城。”
朱权听得他如此解说沉吟点头道:“此番道理那燕王朱棣自然也是明白,怪不得他也崇尚弓马技艺,看来是早有打算。()”
荆鲲又低声问道:“不知皇帝召殿下入东宫伴读,却是何人为师?传授何等学问?”
“乃是一个酸秀才,名唤作方孝孺,给本王讲授孔孟之道,说些什么惟天子受命于天,天下受命于天子,听得那些无趣得紧的东西。让本王昏昏欲睡。”朱权没好气的笑道。
“儒家学派,源远流长,自有其可取之处,惟天子受命于天,天下受命于天子,此言出自于汉武帝之时的董仲舒,然皇帝朱元璋此举却是颇有深意,在于以方孝孺此等饱学之士来对殿下和燕王潜移默化,加以约束。使得殿下日后心甘情愿的效忠于太子殿下。”荆鲲淡淡的笑道。
朱权听他如此说,打定主意,便对左鸿道:“日后你向皇帝传递消息之际,可如实告知本王日日在王府中习练习弓马技艺,一干琐碎的言行,只要不涉及机密大事的,尽可如实禀告。”略微一顿又接道:“只是周晋身为王府总管,突然失踪,却该如何善了,方不使府中人等疑心?”
左鸿一脸平和,躬身道:“周晋此人乃是酒色贪欲之人,时有患疾,昨夜暴病身亡。此事交由小的去办,定不会让旁人疑心。”
朱权听他如此乖觉,忍不住微微颔首,意示同意。
左鸿心知此时自己初归,不比荆鲲等朱权心腹,不敢过多与闻机密,便告退下楼而去。
景骏,司马超二人眼见得左鸿这个隶属皇帝指挥的锦衣卫千户,给朱权三言两语制得俯首听命,忍不住心中惴惴之间却又暗藏了一丝喜悦之情。
朱权待得左鸿的脚步声远去,对荆鲲微笑道:“本王除了日常练习武艺之外是否也要博览兵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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