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公沙门冷眼凝视司马笙,缓缓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可在人前说太多话。”
司马笙以静默回应了他。
宝公沙门继续道:“现在你若是说得不好,就得留下你的性命了。”
司马笙并未理会他的威胁:“我在来洛阳前就听说,白马寺有位宝公沙门,能知过去未来五百年的事情,无比灵验。”
宝公沙门道:“老僧自问倒也没错过几回。”
司马笙远远地盯住宝公沙门,道:“可我不行,我不相信你有这样的本事。预言什么的,只是在现有基础对未来进行的合理推算罢了,没什么稀奇的。”
宝公沙门没有说话。
他发现眼前的年轻人说话的语气和口吻竟和一位故人相仿。
元欢。
“举个例子吧,”司马笙说,“你能算出两天后达摩和菩提流支斗法的胜负吗?”
宝公沙门没有回答。
他无法回答。
没人能算到达摩和菩提流支斗法的胜负,因为其中变数之多、情势之复杂,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更谈不预知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宝公沙门终于道。
“我想说的是,他们二人的胜负不可推知,我却有办法让你立于不败。”司马笙笑道。
“哦?”宝公沙门有些被打动了,躲在帷幕之后玩弄权术,素来是千金会元老们爱做的事情。
他对跪在地忍受茅厕臭味和生死恐惧的手下们说道:“你们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吧。”
瞎子们如释重负,走得比来时快得多,毕竟谁也不想平白无故在后脑勺多一个洞。
“有这么好的事情?”宝公沙门问,尽量掩饰着他的贪婪。
司马笙信心满满地点了点头。
他懂得用自己身的情绪去感染别人。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办这件事,独占好处?”宝公沙门仍在试探。
司马笙颇感与老狐狸打交道之难,仍笑脸相迎:“因为我一个人办不到,我需要你的帮助。”
宝公沙门冷冷道:“我的帮助?”
他对向他索取帮助的人总是心怀戒心,大概他已见过太多向神佛祈祷的信众,他们普遍没有坚定的信仰,来到寺庙不过是为了寻求庇护。
这个时代是一个没有信仰的时代。
他有时觉得瞎子是更可信的物种。
因为瞎子虽然乖戾残暴,却有坚实的信仰。
他们始终信仰光明。
“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我面对的绝非哪个江湖恶棍那么简单,他执掌着天下的一半。”司马笙神色凝重地说道。
宝公沙门轻飘飘地“嗯”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司马笙相信他已明白,因为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之间的交流从来不需要过多解释。
“你已想好如何对付他了?”宝公沙门忽然问司马笙。
“没有,我压根儿就没想过对付他,”司马笙苦笑道,“我只想着保全我在襄阳的家人。”
“看你的样子,已有了办法。”宝公沙门于阴暗的木屋中移步至门前,就像是鬼魅般飘飞而来。
“确实有点想法,否则我不会来找你。”司马笙说。
“说吧,那是什么。”
司马笙浅浅地笑了笑,道:“几页纸,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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