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雪过天晴,但是雨檐上依然挂着长长的冰条,北平的天气在冬季算是极冷,大明有没有那么多的工业熔炉提升气温,所以这雪不到明年开chun,是难以化个干净。
如此雪景,却挡不住明丽的朝阳照常升起,北平府衙监狱的内监院中,晶莹的玉柱散缀在四处的高处闪闪生辉。
灰鹊的嗽调吵醒了熟睡的马杰,被头上还留着窑姐身上的余香,他打了个哈欠,翻身向里,又眯上眼睛,想继续着那弥漫着缕缕温馨的甜梦。
可是他没有睡着,望着囚室中chao湿斑驳的墙壁,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极其兴奋,因为昨晚哥哥马六福来时告诉他,行省的那个妹夫说,驸马爷决定不ri释放他。
“哼!牛云雷,”他愤愤地在心里骂道:“老子出狱后,一定给你点颜se看看,还有你家里人也别想过的安稳。”
虽然在狱中还算快活,但是牢头牛云雷最近一直看他不顺眼,找了不少茬,也关闭了马杰很多特权的门路,让他有白白花了不少钱,才能享受到平时很轻松就能享受到的东西,就比如昨夜的那个窑姐。
“马杰!”
囚室的铁门打开,几个差役同时厉声喊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抓住他的后领猛地一拽。
“起来!”
马杰吃了一惊,一骨碌坐起身,两个差役迅速将他的双手反剪,另二个将沉重的铁镣掷在他的面前。
“你们……你们干什么!”马杰挣扎着叫喊。
这几个差役熟练地将马杰的双脚裹上镣锁,拉起铁链,又将他的双手拉到前边,牢牢地铐住。
“混账……我马上就要出去了,你们知道吗……快放开我。”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马杰停止了吼叫。
“我等奉府尊大人之命,带犯人上堂审讯。”一个差役话音低沉但字字有声。
马杰这才感到有些不妙,这些差役中,除了旁观的牛云雷,其他竟然没有一个他认识的,要知道,府衙的差役,他基本上都认识全了啊!
“走!”两只手在他的后背上一推,马杰踉跄几步,回头软声地说:“各位弄错了吧?我得到消息,驸马爷决定明ri释放在下,怎么又有上堂审讯之理!大家都是同僚,何必相互为难呢?”
“别噜嗦!”一根棍子捣在他的肋下,疼痛使他驯服地走出了囚室。
北平府衙门的黑漆大门洞开,从大门口经大院到正堂的石板路两边,直到大堂门口的石阶下,几十个身穿黑se役服的皂吏整齐地站成两排,他们挂刀执棍,一动也不动地相向而立。
马杰一看,还是没有一个认识的差役,越来越觉得心里没有底。
大堂上,公案下两旁,十二名皂吏扇形站开,面向正堂大门,两块五尺长三尺宽的大牌上写着醒目的大字:“肃静”,“回避”。
一阵沉雷般的堂鼓敲响了,衙门执事高声喝道:
“升堂!”
随着齐声呐喊:“威武!”
“升堂喽!”
北平知府庞煌头戴乌纱帽,身穿正四品文官补服,腰束银带,拥下缓步走上公案前,落坐在象征着权威的高靠背椅子上。
他的左侧端坐着行省衙门五品吏部主事周俊。北平府通判吴勇、推官张亮侧坐在离他八尺左右的地方。
今ri一早,他们接到衙役的通知,令他们于辰时到府衙大堂,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匆匆忙忙赶了来。如今站在这一片肃穆的气氛中显得很不自在。
庞煌面se严峻,目不斜视,朗声喝道:
“带案犯马杰!”
声音在大堂内回荡。
大堂门口的衙役立即转身向外喊道:“带案犯马杰!”
大院里站成两排的皂吏齐声呐喊:“带案犯马杰!”
两个衙役从耳房内押出戴着脚镣手铐的马杰,一步步“咣啷咣啷”的穿过陌生的人墙,踏上台阶,走进高大的府衙正堂。
本来是很简单的事情,其实知府、知县断案没有那么麻烦,一般都是起个震慑xing质的作用。像是唱戏中那样的升堂断案有是有,但基本上在下面都是已经有了决议,然后再升堂走个过场。
而且那些都是针对大案要案的,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情,基本上一个书吏在堂下就解决了。并不如庞煌开始所想,他坐在高高的大堂上,原告在左、被告在右,大家有理有据的辩解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特别是知府,一般情况下,都不问小案子的,今天这种声势是庞煌故意做出来的,说一句实话,升堂断案庞煌也是头一遭,快过年了,大家图个喜庆不是,庞煌索xing拿他当个试验,看看该怎么办才是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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