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驿站,童灰厚和李芳雨四人已经离开了,说到明天再来拜会。
庞煌想到,看来真的是穷的急了,看见了一个稍微熟悉的人,就想依靠上去,倒也不是没有骨气,肚子饿着,总是要比人矮上那么一点,这个自己倒是颇有心得,他当初在bei jing找工作找到怀柔,好话真的没有少说,厚着脸皮几乎把口水都要说干的样子。
洗洗睡下,在驿馆里一夜未曾安枕,华云龙的含而不露,不yin不阳的声貌时隐时现,那温和中夹带着寒意逼人的目光如悬刀在顶。
这位淮安侯虽病态显露,但谈笑自若,更是不容置辩地暗示他已经知道了一切。至于知道什么,知道到什么程度却不提不说,处事也算的是老辣,可是庞煌心里怀疑的就有那么一点,如此老辣的这个华云龙,怎么会犯下关于处理刘福通那件事的错误呢?
而且还有,华云龙到底是属于谁的人?这也是难以猜测的一点。
毫无疑问,华云龙是朱元璋的人,看他的履历就知道,当年也曾经为大明打江山立下了赫赫战功,而且见到金牌之后,马上就认出了金牌的归属和用途,对于自己再也没有起过刁难的心思。
问题是那毕竟是在战争时候,大家都齐心协力想把蒙古鞑子驱除华夏,恢复江山大统的局面,华云龙率众投靠朱元璋之后,一直在打仗,从渡江,破采石,下集庆,克镇江。参加攻灭陈友谅、张士诚诸役。又从徐达攻克大都,留守北方,应对蒙元残余的sao扰,几乎就没有停歇过。
在战争中什么都好说,与朱元璋君臣战友,休戚相关,共患苦难,但那毕竟是以前,之前是这样,不代表现在是这样。
不算朱元璋的吴王时代,大明建国已经六年多了,而且中间华云龙一直留守北平,很少回安徽老家或者是南京,与皇帝的关系疏远也不是不可能。
华云龙从渐渐疏远中,寻找新的寄托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不至于造反,但是在朝中找靠山来维持自己的地位,这个是肯定的了。
但是这个靠山是谁呢?
是徐达,还是李善长,或者是胡惟庸呢?
反正应该不会是刘伯温,身为暗卫,当然知道刘伯温眼下的处境,自保有余,扩张不足,朱元璋限制了大部分江浙官员的发展,现在任用胡惟庸,朝中的淮西系官员还是占据大多数的席位。那是朱元璋只相信自己家门口的力量,而华云龙身为定远人,也不可能投靠刘伯温这个已经失势的江浙系官员。
庞煌枕肘苦笑,心想,我本来就是一工科生,怎么能是搞政治的材料,官场上的事情,纵然是倒退几百年,也够自己琢磨半天而透彻不了的。
想到其中的错综复杂,庞煌心道这还没有开始,真的到了四大案的时候,那可……想到这里,庞煌心中发毛。慨叹宦海险恶,真不如当初不做官,自己在南方找个地方,优游林下,学严子陵垂钓清溪,放浪形骸吟诵风月……。
就这样想着,直到三更之后,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
习惯xing的早起,无论是在大学时代,还是在穿越之后,庞煌总是在清晨大约七点左右起床,在院内散了一会步,将昨天发生的事情理了一遍。
遂不去管去淮安候府的事情,华云龙无论怎么表态,但是自己坚决是不能表这个态度,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对于对方都有着很深的忌讳,庞煌忌讳自己根基不深,华云龙忌讳皇帝的善变。
既然不能开诚布公的谈,首先想到的就是自保,只有先保护好自己,庞煌的理想才能够有实现的可能,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有了这种想法,庞煌打定了主意不去理会北平行省的安排,暗卫有暗卫的职司,首先要召集北平所有的暗卫,将清查jian细、隐患的任务布置下去,庞煌手里有北平一带所有暗卫的名册,是唐门交给他的,凭着百户的暗卫腰牌,他可以调动一切,现在正是时候熟悉这支属于皇帝的黑暗力量了。
整个北平行省,连同所属府县,共计暗卫十三人,其中在军队六人,地方各处七人,力量可以说是比较单薄,但是每个人都身在比较敏感而又重要的部门,算是弥补了这个缺陷。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密云县知县叶强,也是暗卫之一。不过庞煌的级别要稍微比他高一些,叶强只是总旗的腰牌,而且还是旧的,原来是属于唐门管辖,现在唐门没有来却把腰牌给了庞煌,自然也要听庞煌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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