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七年二月初;惊蛰时分。<遘时雨,始雷发东隅,众蛰各潜骇,草木纵横舒。”大概意思是天气回暖,chun雷始鸣,惊醒蛰伏于地下冬眠的虫儿。
依旧是晴天,唯一不同的是,从南方吹来的阵阵风中,竟然带着一丝丝的暖意!
怀柔县衙大堂上,庞煌面沉如水,高坐于明镜高悬之下,旁边是柳苏垂手而立,除了庞煌,竟似谁也不放在他眼中。
当然,大堂下面不是跪着的沉冤待雪告状之人,这种戏码,自从庞煌做县丞开始起,压根就没有遇见过。
倒不是整个怀柔县的治安多么优良,而是现在的大明百姓的法律意识真的有些淡薄,有些小的纠纷,一般都由街里坊间自行调解,而乡下的,则有里长乡绅、族长村长解决,只要不是惊天的冤情,一般谁愿意跪在县衙的大堂之上呢?
庞煌早就惊诧于那么多古装剧的戏码从何而来,为了区区一个窃贼、流氓都要闹到县衙之上,由青天大老爷判断是否对错,真的是有些开玩笑了。
大堂下不是跪着告状之人,那自然是庞煌暂时将县衙大堂做成了临时的会议场所,第一是借助自己头顶“明镜高悬”牌匾的威压,第二,那是整个怀柔县衙真的没有太大的会议场所。
没有了告状之人,自然也没有了衙役拿着杀威棒在哪里虎视眈眈,只有静悄悄的并排放着椅子,分成两个部分,左侧的十五把椅子,自然是三班六房的所属人员,而右侧的二十把椅子,则是邀请的在怀柔县有排名的乡绅大户,柳若秋当然坐在其中。
而县丞和典史在分别坐在稍微低于庞煌公案左侧的位置,一人一桌一椅,典史高昌正襟危坐,而县丞拿着包涵墨汁的毛笔,准备记下今天会议的内容。
县丞姓李,名锐,乃是原县学的教谕,自从庞煌升任知县后,由大家推举出来的。也是一个方正耿直之人,要不然庞煌也不会选他出来,作为中和各方矛盾的用途。
人到齐了近一刻钟的时间,但是庞煌依然在品着杯中的茶水出神,仿佛在考虑从何说起一样,但是坐在下面的人,有大半的心里却是惴惴不安。
自从正月十六,北平知府被庞煌驳了面子,正月十七气急败坏的走了之后。庞煌就一直没有召集过大家,除了柳若秋,任何人甚至连私下的见面都没有过。
知县大人一直忙于兵器制造局的恢复生产,忙于修葺炼钢炉,忙于处理各方面的文书等等,但是就是不私下见任何人,就连李锐和高昌,也是公事上的例行见面,绝口不提以往的事情。
庞煌的沉默,却是急煞了一些人,特别是当初知县大人不在,私下去见过知府大人的那些人,其中包括了三房六班的大部分,涵盖了在座的所有怀柔大户。
他们想要解释,但是庞煌却偏偏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几乎跑断了腿,就连一直闭门不出的柳若秋家的门槛都被踏低了几分,就是得不到任何的解释机会。
昨ri知县大人突然相邀,终于算是遂了众人的愿望,但是到了这个关口,沉默的知县大人,又让他们心里不安起来。
喝了一口茶,庞煌将杯子重重的放在公案之上,响声虽然不大,但是却震得在场之人都醒过神来。
“本官很不高兴,真的很不高兴!”
要是被别人知道,知县在堂上思虑了半天,只是为了衡量用那句话做开场白,那可真的要把很多人气死。
庞煌虽然曾经有过双学士学位,但是也遮掩不住他本质上只是一个失业**丝的真实面目。
做起事来固然头头是道,面对着自己的偶像也能从容的应对,但此种情况毕竟有些不同,他要在一群平均年龄比他至少大个十几二十岁的人面前,表示出自己的不满,还要展示自己作为父母官的威严,没有一句威风的开场白怎么能行,而且他今天将要做的事情,也是比较特殊的。
大堂之下,自然没有人敢应声,庞煌继续说道:“至于本官为什么不高兴,相信给了大家这么长的时间考虑,在座的心里都已经明白些许了吧。”
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本官心里又有些隐隐约约的高兴,至于高兴的是什么,估计大家就猜不到了吧!”
抬高了声音,庞煌大声道:“本官高兴的是,我怀柔县现在富足的很啊!人人都拿我怀柔县当做一块肉来吃,听说上官来之初,只是两辆马车,还空空荡荡的,走的时候,却是六辆马车,竟然还不堪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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