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一道崭新的伤痕,血已止住,伤却仍显可怖。“呵!”忽的他咧嘴笑出了声:“很好!”那狞笑是如此的可怖犹如那恶魔额头盘绕的恐怖蝎子刺青,在火光中扭曲着,晃动着。他挥起刀,大步踏向远方:“不要留下活口!”印在火光中,那是光头犹如蝎子一样的光头死神,挥起刀收割无数灵魂。
那映在火光中的背影注定会留在李一杉心中无尽久远的岁月。或许是一生的记忆····
马贼走了,正如他们来时的轰然离去的亦是极快,整个村庄除了躲藏着的李一杉其余的人全都被杀死了,马贼走了,带走了所有食物。留下的只有被大火焚毁的废墟,和满地的尸体。
时间又过去许久,当大火都已熄灭,天上的秃鹰都开始盘旋着下来啄食,李一杉才呆呆地走了出来,放眼望去,周遭一片的废墟,除了尸体便是鹰虫。李一杉却恍然未觉周遭的一切只是走到父母的尸首旁定定的看着,眼中早已失去了光泽。
一旁的秃鹰被惊动,扑凌着翅膀飞上了高天,盘旋着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生命。打量着这个生命是否要夺走自己的食物。眼见着李一杉一动不动秃鹰发出几声示威的鸣叫想要驱赶这陌生的生命。
秃鹰的鸣叫惊醒了李一杉,:“爹!娘!”这弱小的孩童终于忍受不住压抑的感情哭了出来。扑倒在父亲的尸体上,宣泄着心中的感情。发生的这一切实在不是他这样一个孩子所能够承受的了。若是现在没有将这感情宣泄出来或许从此便会痴痴呆呆一辈子了吧。
秃鹰在天上盘旋着,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也许他并没有威胁,发出警告的鸣叫,想要赶走地上的人,伴着双翼带来的风吹着李一杉。锐利的鹰眼注视着李一杉,锋利的双爪伸出,就要抓向地上的人儿。
风刮在身上有些痛,抬起头,看见的是那锐利的眼,鹰的眼,无情,锋利!看着那眼,看见的却不是鹰,是夜,是昨夜的人!是那张脸,那狰狞的表情!有痛从心中浮起,有愤怒,有悲伤在冲击!死死地盯着前方那越来越近的眼!
然后伸出手,抓住了那探向自己的爪。秃鹰没有想到这弱小的人类竟能生出如此大的力气,惊叫着想要重新飞起。李一杉却是不管不顾只拉着鹰的爪,抓着鹰的脖颈要翻身上去与鹰扭打。秃鹰惊叫着,扑扇着翅膀,挥舞着爪,想要飞起来。可身下的人越抓越紧,竟似挣脱不掉。当力气都耗得差不多还是无法挣脱,秃鹰不再企图重新飞起它调转了头啄向李一杉。那锋利的双爪也刺入了李一杉的血肉。一人一鹰便这样扭打了起来,好不容易在力气都要完全用尽的时候,鹰也不复刚才的猛烈被李一杉一口咬到了脖颈。然后便是再不松口,任凭鹰怎样地挣扎。直至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鹰血都开始变冷才脱力地躺倒在地上大口地踹着气。这个时候脑子空空的,似乎就连父母弟弟的死都能暂时忘掉似的。
看着天空,待得平静了一些,忽然的泪就又流了出来。身旁就是父亲的尸体,而自己却连父母的尸体也差点没能守住。越想便越是悲伤,越是泪流。
待得泪流干了,天黑了,四周一片寂静,只余下远方山林中孤狼的嚎叫。
李一杉收拾起心情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墓碑,碑上无名,碑后有坟,坟中有全村人。李一杉7岁,生于山村,不识字。
“对不起。”跪倒在碑前:“下次回来一定会把你们的名字都刻在碑上,爹,娘,叔,姨···我不会忘记你们,不会忘记那天的夜,不会忘记生我的土地。我会回来,不会让你们在这阴暗的地下一直孤独的。”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山村,向着那条唯一通往山外的道路走去。
夕阳照耀下,只余一个长长的背影渐行渐远,向着远方独自行去。显得那般的孤独、寂寞。
山村毁了,只余下一个装着仇恨的孩童孤独的漂泊。马贼为什么会来,为什么会对这无辜的村民们挥动着屠刀?若上天真的有眼,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淳朴的村民们倒在血泊中?
马贼走了,少年走了,只余下残垣断壁,这废墟中的孤坟,似在述说着那悲惨的夜,那曾经有过的欢乐。当夜幕降下,这里只剩下孤寂、荒凉和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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