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的夕阳染红了天际,蓝白色的薄纱融进那红色的霞光之中。
行路行了近两日,小春一行人到了栎阳城,一进城就被眼前的繁华惊呆了,小春一边走一边心想:这光景快要赶上咸阳了吧。没想到这离咸阳不过百来里的地方交通如此便利,算得上车水马龙了。真的是行了千里路才会真正了解到天地多广阔。从前自己在那冷冰冰的赵王宫里长大,没什么真心朋友。做了那么多年的医师,看惯了宫中冷暖,所见所闻都对那时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伤害和影响。慢慢地自己变得也冷冰冰的,唯一觉得愧疚的就是伤害了赵逸的母亲。后来自己也渐渐习惯了那些世态冷暖,看惯了宫中的明争暗斗,本来就不对未来有任何幻想,更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以这样的身份来到异国他乡。但所幸遇见了皓镧、子楚,所幸和高昊阳相爱过,所幸遇到过……
小春不敢再往下想。不知为何,此刻她会想起白仲。小春幽深的瞳仁顿起波澜,是惊讶,亦是悸动:我竟然想起了他,我又怎会想起他?初相遇那会儿,我觉得我此生从未见过如他那般贱的男人。相处这么些年,他倒是有了改变,可是本质未易。倘若他懂得尊重我,尊重女子,尊重每个人,那么我和他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吧?
侍卫罗才看见小春心事重重的,问道:“殷医师,你怎么了?在想何事?”侍卫张兵用手肘拐了拐罗才,递了一个眼色。其实他们都知道殷医师和白仲的事儿,但不知的是其中有何隐情。张兵人机灵,而罗才木讷,张兵一眼就看出了殷小春的心事。
殷小春回过神来说:“没想什么,只是觉得这栎阳城挺繁华的。”
张兵笑着说:“那可不,我们栎阳以前可是秦国都城呢!还有,我就是土生土长的栎阳人,我可以给殷医师您好好介绍介绍我的家乡。”
殷小春微微笑着说:“好啊。此次我们出来就当是游历了。回赵国的路上我们可以一边替百姓义诊,一边了解各地的民俗风情,增长增长见识。”说着说着三人一行就到了栎阳旅店。
店中掌柜大约四十几岁的样子,左腿还有些瘸。见此三人热情地问道:“三位不知是住宿还是餐食?”
张兵用着地道的栎阳话说:“住宿,给我们两间房。”店家看了看这三人,觉得奇怪:这三人前面这个长得秀秀气气、白白净净的,倒像个女娃,可这分明是男子的打扮嘛。再看后边这俩人,看着也就十六七岁,长得高大挺拔,怕是当兵的吧。
掌柜盯着殷小春端详了片刻说道:“您是家主?后边两位是您的侍卫?我看这后边儿俩位倒像是当兵的。”
罗才老实地说:“你怎么知道?”张兵用手敲了一下罗才,暗示他不要再说下去。
那人笑着说:“你们不用担心,我以前就是当兵的,后来一次战役腿瘸了,打不了仗了。现在回乡经营我祖上留下来的旅店。你们呐,身强力壮的,现如今秦国全民皆兵,不用说都知道你们肯定是在服徭役。”
殷小春提着嗓子说:“那你怎么就确定我们是秦国的士兵,难道你不怕我们是细作?”
掌柜摇摇头说:“你是不是细作我倒是不敢保证,但这二位都是我们秦国人,我一听声音就知道了,尤其是这位。”他指了指张兵接着道:“他的口音一听就是我们栎阳的。如今看来这位公子也不会是间者,看看您这细皮嫩肉的,又有侍卫保护,想必也定是我们秦国的王公贵族吧。”
殷小春眨了眨眼,她不想多生事端,店家怎么说就怎么吧,自己也不想多解释,现在时局动荡,各国都分布着别国的细作,多说无益。所以粗着声音说:“嗯,您说的也差不了多少。”
罗才对这位店家顿生敬意和崇拜感,满眼崇敬地问到:“您贵姓啊?怎么猜的如此清楚?您说您当过兵,是在哪部分?还有您这脚又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啊?”
那掌柜一连听见罗才的几个问题,他听着他的语气,看着他的神情觉得这人有些出奇的呆头呆脑的可爱,笑着道:“免贵姓司马。我以前是跟随战神白起的。这脚啊,是十一年前攻打赵国长平的时候受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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