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嗣急忙一步上前接过来,极力控制着手抖,就在书桌旁把信拿出来一目十行的读到了信尾。看罢抬眼望着父亲,惊喜地说“真的?恭喜父亲!家族有幸啊。”说罢又低头从头到尾细细地看了一遍:“确实中了,是喜事啊。还参加了由李阁老主持,给本届门生举办的琼林诗会。期间偶遇李阁老唯一的孙女……哦,难道是……京城可历来有榜下捉婿的习俗,难道徐谨被李阁老家的嫡亲孙女看中了?可以说是天大的喜讯。”
徐立嗣头脑一热,心中便已经展开了想象:将来徐谨的仕途之路在李阁老的护佑之下怎样的一帆风顺,又是怎样的反过来兴旺家族,泽被乡里……自己这个未来的家主便不必在如老父这般负重前行,辛苦筹谋……只是,等等,那徐谨是有妻有子的啊!
徐老太爷看到老二那副喜形于色的样子不禁有些失望,心道:“还是城府不够啊。徐谨那小子要强得多。”想到徐谨有限的几次登堂入室到小书房来见自己的时候:初战告捷,从此见官不拜,轻易刑杖不得加身,免赋税徭役之苦;成为廪生,每月有了廪米的固定收入;中举之后,正式迈入特权阶层的门槛。对于从小受尽冷眼和欺负,身为徐家人却在贫困中长大的徐谨来说,无异于一步登天般的改变。
可是每次见那徐谨,无论是自己怀着示恩的姿态,表示为其分房娶亲;或是资助大笔银钱、引荐昔日同僚、助其上京会试,徐谨都只是不卑不亢的表示感谢,而无任何喜色溢于言表的失态,更没有少年得志的傲娇之气。
他看到的只是徐谨的对应得当,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沉着和冷静。可叹当时的自己还以为徐谨是读多了圣贤书,真正把他自己读成了个谦谦儒生、实诚君子。他在廪生之后中举之前,有过连接十余年考场不利的阶段,似乎已有江郎才尽之嫌。别说外人多有讥讽,便是自己也对他渐渐失了关心。毕竟徐家还不至于靠一个庶子来光耀门楣。
现在看来……真是看走了眼了啊。哎,终归是自己看着徐谨就想到当年那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对徐家来说,为了一己私情而忤逆家长是大罪。偏偏这触犯之人便是自己那曾经最钟爱最器重的长子。这份心中的隐痛是他的逆鳞,碰不得的。于是乎他也只能尽量对徐谨不见不烦,听之任之了。除非徐谨能做出天大的成绩来。没想到,这次便是天大的事了,万一行差踏错,后果堪忧啊。
“老二!”徐老太爷按下纷纷的思绪,也把徐二爷从他自己的天人交战中惊醒:“你的想法呢?”
“我的想法?”徐立嗣觉得自己刚刚地狱天堂的走了个来回,还有些发蒙呢。只道:“我觉得这事儿悬啊!只是对……哎,儿子也就帮助父亲打理打理家里的事儿还可以勉力为之,这中关系朝堂的大事怎么离得了父亲掌眼呢。再说他信中也只是提了一句李阁老要招他为孙女婿,也没说他有什么想法啊。他徐谨可是有妻有子的人啊!如何再能给李阁老为孙女婿?我看麻烦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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