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闻言,顿时心跳如雷,差点便一下跪倒在年氏身旁。她稍微稳住了身子,赶紧宽慰年氏:“娘娘,这话决不可再说,现下要紧地便是好好调养身子,其他一切不必多想。”
年氏忽然吩咐道:“嬷嬷,把福惠带出去,其他人都离开。”
众人退了出去,只见年氏突然脸色一凛,沉声道:“富察氏洛宁。”那以往若如泉水般泠泠流淌的悦耳声音也变得不怒自威,好生威严。
“奴婢在。”洛宁立刻向年氏跪下,心下微微发颤,不知年贵妃想对她说些什么。
没想到,年氏接下来的话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更称得上是惊吓:“你可知,本宫起初并不喜你,在宫中也并未与你接触,后来因为时疫,皇上带着众妃一同去了圆明园,只是当时的园子的修葺扩建工程未完,本宫不得已与你和老贵人等人同住。”
洛宁面色诚惶诚恐,这后宫上下级之间泾渭分明,即使年氏想对她做什么,别人也无话可说,她自问并没有得罪过年氏,一向中规中矩,年氏怎么突然想着要发作她?“是奴婢的错。”
难不成这些天她自以为与年氏相处得极好只是表面?对年氏她自问不说掏心掏肺,但至少真心绝对是七八分,年氏为人她还摸不透,但至少这一次贵妃娘娘的手没有伸向这小小的贵人。洛宁心思千回百转,但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自己是哪里出错了。
年氏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此事并非你的错,你无需道歉,本宫起初不知为何皇后将你安排至本宫身旁,自然对你有所怀疑。”
“娘娘?”洛宁一愣,莫非是皇后将她刻意安排在年氏身旁。
“洛宁,你可知你甫入宫便位至贵人,外间对你为何能上一级早就诸多猜测,只是后来你被安置在老贵人的永寿宫,流言才自此消失。”
“因为老贵人?”洛宁好似明白了一些,“奴婢知晓老贵人虽有份位,但从未侍寝,应是与此有关,”其实跟谁毗邻而居她是无所谓,虽然老贵人份位不高,无权无势,淡泊无争,更没有像其他高位妃嫔一样处心积虑地利用自己的势力推高她一筹,自然也不会用自己在这宫中的资历打压她。算来算去,还是与老贵人好相处些。
“本宫当时与大多数人一般,很是期待你将如何对待此事,不过传闻你并未将此当回事,还与老贵人相处的十分融洽。这一点当时便让本宫十分好奇,众所周知,老贵人并不与哪一宫特别交好,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这自然并非她清高,只是没必要,若说这宫里谁最无害,非她莫属。”
洛宁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此事奴婢也非一无所知,但当时也没多想,就只要与老姐姐相处好便是,此事本就不需想得太复杂,是大家多想了,老姐姐本性淡然良善,以诚待之便可。只是奴婢不明白,为何娘娘会突然谈及此事?”虽然这话若是说出去便是一个笑话,但事实就是这般,老贵人是这样的人,只是这宫中人心复杂,看不透罢了。
“以诚待人这话本宫相信,只是洛宁啊,在这宫中你如此待人,别人未必同样心诚待你,本宫知你并非那愚笨人,这话必当不用本宫再重复。”年氏望着洛宁的目光炯炯,迫得她几欲低头。
此时洛宁是越听越糊涂,何以年氏忽然对她掏心掏肺?这事想来不大正常。她正想开口,只听年氏又道:“本宫起初虽不喜你,但这些日子相处以来,本宫渐渐明白了为何老贵人与你交好。”
咦?洛宁提起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本宫知你对福惠极好,现下本宫只问你一句,若是日后本宫有个三长两短……”
“娘娘,为何这么说?此话不吉利,切莫再说。”
“本宫的身子本宫知道,这次更是因那毒气耗损过度,恐已到大限,”年氏挥手语气平淡的说道,仿佛她所说的一切与己无关。
“娘娘……”洛宁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想到年氏会透露自己的身体状况。
“本宫只问你这一句,日后若福惠有事,你会否尽全力护他?”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即使他日你拥有了自己的孩儿?”
“娘娘,八阿哥聪明伶俐,深得所有人爱惜,自是轮不到奴婢……”
“富察氏洛宁,本宫只问你一人。”年氏厉声道,“洛宁,到了此时此刻,本宫只能信你一人。你可知这‘信’字之重?”
洛宁深吸了一口气,正眼看着年氏:“娘娘,若是奴婢可尽力范围内,自会全力护着八阿哥,只是娘娘的确为难奴婢了,奴婢位微言轻,恐怕……”
年氏像是没有听到洛宁的话般,又重复了一遍:“洛宁,本宫信你,你明白吗?”
洛宁本来是有些凌乱的,这会儿心里却越发冷静下来,但面上还是作慌乱状:“奴婢谢娘娘垂青,奴婢惶恐……”
“场面话不必说,若是你应下此事,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年氏道,“如若你欺骗本宫,本宫将来即使在九泉之下也有法子让你日日不得安生。”
洛宁垂眸,郑重地说道:“奴婢明白。”
而很快,洛宁也明白了这日年氏为何突然对她这番话。
也幸亏她日后并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因为这年氏即使死了也留下了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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