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非常别扭地在军营里过了两日,饭难吃、蚊虫多、夜里睡不好、白天又无所事事。
第三天早晨,三人洗漱完毕,正要继续别扭时,石达开掀起帐门走了进来。
“遂谋啊,我有事要和你商量”石达开面露难色。
“您请讲”张易说。
“队伍里常用的黄连、桂枝、麻黄、白芷等药材这次打仗都用光了,其余的药材也不多。樟树盛产药材,前日我让人去买,谁想药材铺的老板们不肯卖给太平军,你帮忙想想,这是何原由。”
石达开的心思正中张易下怀,于是他借势说道:“这件事,需要我进城一趟才能探查清楚,顺利的话再买些药材回来。”
石达开眉塞顿开,吩咐拨50兵士随同前去,却被张易以人多不便为由回绝。石达开走后,重生小组很是开心,尤其是顾颜艳快要开心到起飞,她碎碎念了好几遍:终于不用呆在这里看呜嗷喊叫、到处撒尿的大头兵了。三人拿好母袋行囊心情愉悦地进了城。
快到城门口时,三人身上的花枝服伪装成了普通百姓的装扮,粗衣布鞋倒也行事方便。过了城门口,熊一平本能地把波束手枪和短刀别进裤腰里,以防不测。刚刚经历过战火的樟树城颓败不堪,街面上焚毁的房屋和血迹随处可见,生意店铺大多歇业关门,老百姓也寥寥无几。偶尔可见三两个破衣烂衫要饭的贴着街边乞讨,他们的样子有气无力,已然对眼前的饭碗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还想着下顿馆子、吃点好的,看来是没指望了”顾颜艳自言自语。
张易说:“先找家药铺问问情况。”
熊一平则警惕四周,小心翼翼地提防。
走着走着,一家有三四间门脸的大药铺当街而立,木头牌匾上用赤红朱砂瞄着三个大字「仁爱堂」,只是大门紧闭,铺板挡的严严实实。
“我去敲门”熊一平说罢、走上前去“叩、叩、叩,掌柜的开门。”
敲了好一会,门里才有人应声道:“谁啊?歇业啦!”
熊一平扯谎:“我是沿途采买的药商,请掌柜的开开门。”
片刻,门里的人应道:“等着”。吱呀呀,从侧门拉开一溜门缝,一个半大孩子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两眼后拉开小侧门道:“快进来!”
三人赶紧蹿进门内,药铺确实很大,药柜高高地靠墙林立着。男孩清瘦单薄却穿戴干净整齐,他招呼他们在堂内坐下,又倒了三杯温水说道:“掌柜的让问你们是打哪来的客商。”
张易端起水杯一饮而尽后说:“谢谢小哥,我们是打安徽远道而来,沿路采买些常用药材。不知樟树城发生了何事,是否还有药材卖?”
男孩又给张易的杯子加满水,放下茶壶说:“客商稍坐,我去回了掌柜的。”
十来分钟的功夫,一位身穿藏蓝缎面大褂、脚着黑布靴子的中年男人,稳健地走了出来。这男人个子不高、蜡黄脸、山羊胡、眼珠子亮堂,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精明劲儿。离着三五步远,这男人便躬身抱拳道:“远道贵客,失礼失礼。”
重生小组连忙起身还礼道:“掌柜的,打扰了。”
掌柜请三人安坐,自己则坐在他们对面的堂椅上,见三人喝的是白水,便佯装怒斥道:“栓子,贵客怎可慢待,上茶来。”
小栓子低着头,闷声不吭地端走水壶去换茶水。掌柜又抱拳施礼道:“我姓李,是小店的掌柜,不知三位客商来此何事啊?”
张易微笑着说:“李掌柜,我叫张易,打安徽远道而来,今日多有打扰。来此处,只因樟树盛产药材,想捡买些便宜的回去,好赚些小钱养家。”
李掌柜摆摆手说:“张掌柜您来晚了,如能早来两月,药材随便挑拣便是。只是如今您也看到了,清军和太平军战事不断,药材稀缺,就连本地药铺也只有关门打烊的份喽。”
张易又问:“是药材都卖光了吗?”
李掌柜又摆摆手说:“要是卖光了还能剩下银两,是被征光、抢光了。一月前清军征了一次,说是给银子、可临了给的都是白条。前日太平军又来抢了一次,白条都没给,生生抢走好多,前街的刘掌柜拦着,活活给砍死了。”
熊一平惊讶地问:“您说太平军抢药还杀人?”
“嘘!”李掌柜做出手势说:“客商轻声些,当心隔墙有耳。他们留长发、裹头巾,绝不会错。我还听到他们管那个领头的叫陈卒长。”
张易想了想说:“李掌柜,看这阵势,恐怕仗还有的打。您这一时半会也没法正常营业,如果您还有药材存项,不妨都卖给我们,我决不二价。您留在手上也是祸患,万一再遭抢去,岂不损失更大。”
李掌柜钎起半个屁股问道:“此话当真?”
张易亮出石达开给的银子包说:“当真。您瞅着这些银两,捡常用的药材给我即可。”
李掌柜看到银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来拿起一块就咬,随后千恩万谢地说道:“客商这银子足有200两,要说人参、鹿茸这样的珍贵药材,小店尚可凑足出来,若只是常用药材,小店已没有这么多。”
张易又施一礼道:“劳烦掌柜的再想想办法。”
李掌柜眼珠一转说:“不妨事、不妨事。如果我去别家药铺凑凑,也许能够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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