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霍善家飘出阵阵香味。
夏末秋初天气既热又燥,吃食以清爽为主,再加上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包馄饨,所以馅料和汤都没弄太多的花样。不过光是那股面香和肉香,已经足以让霍善眼馋无比地趴在灶头盯着看了。
师徒三人正在庖屋里忙碌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叩门声。
易知在看着火候,李长生又还在继续包馄饨,霍善觉得自己也要做点贡献,于是积极地跑出去开门。
院门一打开,外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在县城里见到的那两位贵人。
“昨天你说你住这里,我们刚才正好路过这边,过来看看能不能跟你讨口水喝。”
开口的人是卫青,他为人本来就很和气,此时看向霍善的目光更是柔和无比,像极了长辈看到自家晚辈。
霍善没想到自己昨天随口一提,卫青两人居然真的找过来了。他特别开心,积极地请卫青两人往里走“水肯定管够你们来得可太巧了,还能跟我们一起吃馄饨这是我师父和师弟刚做出来的,你们肯定没有吃过”
刘彻听后挑了挑眉,他觉得世上没有自己没吃过的东西。他追问“馄饨是什么”
霍善道“馄饨,就是浑沌饼啦,把面皮擀得薄薄的,将肉和菜统统剁碎全往里一裹就可以下锅了。”
什么都包在里头,可不就是跟混沌未开的时候一个样吗
霍善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给刘彻两人解释了一番,听得刘彻两人颇为惊讶。转念想到这孩子是跟着个方士长大的,刘彻两人又觉得不那么稀奇了。
霍善把人领进屋,边往里跑边对正在包馄饨的李长生说道“师父,客人来了是我们昨天见过的”
李长生手中的馄饨一不小心变了形。
他默然地把它放到一边,起身招呼刘彻两人“寒舍简陋,还请贵人莫要见怪。”
刘彻道“没什么贵人不贵人的,我们就是过来讨口水喝。”
刘彻十来岁登基,逐步掌握大权,迄今已经当了二十几年的皇帝。对于皇帝这份职业,刘彻现在已经称得上是游刃有余。
越是积威多年,他行事越发随意,很多时候可以说是随心所欲。
他已经不是那个需要靠身外之物来撑起皇帝威仪的少年天子了。
也因此,他如今可以一点架子都没有,十分自然地与卫青一起在李长生对面落座。
李长生面前的馅料和面皮已经所剩无几。他镇定地对刘彻两人说道“我先把剩下的馄饨包完。”
这时霍善又哒哒哒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捧着瓢水。
以前有人来讨水喝,他们都是这么给的
李长生“”
眼看霍善很卖力地捧着手里的水瓢,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轮到我招待客人啦”的兴奋,卫青伸手把它接了过去,在霍善的注视下仰头喝起了水。
霍善兴致勃勃地等卫青喝完,又屁颠屁颠把它捧给刘彻。
卫青“”
李长生“”
刘彻还是第一次拿水瓢喝水,感觉还挺新鲜的。不等卫青说出“他不渴”,刘彻已经接过水瓢学着卫青刚才那样子仰头喝了几口水。
六七月的井水甘凉甘凉的,格外解渴。
刘彻把水瓢还给霍善,还解下个玉佩递了过去“这个给你当见面礼吧。”
霍善不知晓这玉佩的珍贵,一手抱住水瓢,一手接过玉佩看来看去。
没看懂。
只感觉上头的图纹挺好看的。
卫青道“这样的东西侯爷家里有很多,你只管收着吧。”
霍善很有些苦恼“我没有东西可以当回礼。”
刘彻心情不错,非常有耐心地陪霍善说话“不用回礼,你不是说我们绝对没吃过馄饨吗你请我们吃这样稀罕的好东西,收下我的见面礼也是应当的。”
李长生“”
这小子怎么什么话都跟人说。
刘彻倒不是对谁都这么好说话,而是他们昨日已经派人去彻查清楚了,霍善的母亲确实和霍去病有过一段故事。再加上这孩子跟小时候的霍去病长得惊人相似基本可以确定他是霍去病的种没错了
所以他和卫青一个算是这孩子的姨公,一个算是这孩子的舅公,四舍五入那就是他们年纪轻轻成了爷爷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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