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白骨浸淫沉浮的血海中间,一堆不知名生物的头骨整齐排列。颅骨面目朝外,一层叠一层,堆砌起一座圆台。
圆台上方,盘坐着一具尸体。皮肉紧贴着骨头,裸露的皮肤上尸斑明显,写满全身的符文已经被大多被尸斑给掩住,看不太分明。
这个人显然已死去风干很久。
那尸体微垂着头,头上的九点戒疤与身上套的袈裟僧袍说明了尸体的身份。袈裟已经破烂不堪,颜色发黄,散落在上面的血迹已经发黑变硬。尸身手中紧紧握着法杖,法杖做工极是精细,仗身处一只金龙攀附往上,一对碧色宝石点缀双目,威严异常。
和尚周身被八条手腕粗细的玄黑锁链捆绑,八条锁链各自四散,通向远方。
原本平静的血海突然开始躁动起来,表面气泡越来越多,直至沸腾。蒸腾的血气往上飘去,周遭一片红色,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汝之魂魄,为吾所有。”血色苍茫中,浑厚低沉的声音才刚刚响起,说了两字,便就转变为尖利难听的怪叫。
血雾往两边自动散去,骷髅圆台的尸身已经化为齑粉,四散于空中。空留一身袈裟僧袍和法杖置于台上。
袈裟中间,一颗亮黑色珠子落入眼底,珠子质地有些与琉璃相似,不过很粗糙,表面有许多血色孔洞。珠子微微颤动了几下,砌成圆台的颅骨面上孔洞中开始源源不断涌出热血,一时间,血腥味变得更加浓密,直往鼻腔窜动。
咔嚓一声,珠子应声而碎。一只奇形怪状的东西从珠子里爬出来。
这东西通身漆黑,一双狭长赤色眼眸,没有眼白眼瞳之分。两只黑毛覆盖的长耳垂在两侧,没过肩膀。鼻子不过两个孔洞,一张大嘴嘴角裂至耳根,青黑的牙参差不齐排列。
硕大的脑袋靠着纤细的身子支撑着,衔接身体与脑袋脖子不过一指粗细,看着岌岌可危。四肢和颈脖上被赤色锁链捆住,锁链绷直着,将它行动限制在这一方圆台之上。
它就这样坐着,阴测测的注视着前面,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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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被冷汗打湿,易茗茶睁开眼,回味方才做的梦,除了那一片赤色血海,和那双没有眼白的赤色眼瞳,余下的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只是那阵彻骨的凉意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翻身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饮尽。看了看蜡烛,还尚未烧到一半,外面还是也漆黑一片,安静非常。时间还太早,她出去接了点凉水回来,将毛巾打湿一些,忍着凉意,拭去身上的汗。又回桌坐了一下,喝了杯水,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继续钻入被子里。
才闭上眼,赤色的眼眸和那双血海便就像张狗皮膏药,紧紧黏着在脑海中,甩也甩不掉。梦中的情境又重新出现,苍老枯槁的声音不断在耳旁重复那句“汝之魂魄,为吾所有。”
一夜无眠。
“姑娘怎的今日起的这么早?看你气色也不太对,怎么了?是不是没睡好?”桃妖正在院子里溜达,转过身来便见易茗茶满脸疲惫,眼底青黑一片,有气无力的。大白公鸡从墙头飞下来,绕着她打转两圈,脖子上的毛耸立,立马跑远。易茗茶嘟囔一句,“今儿个怎的还发起疯来了,见我跟见瘟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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