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易茗茶一行上了桥,斯条慢理喝完杯中的茶水,摸的桌边拐杖,抓取桌上一只粗瓷碗,步履蹒跚,慢慢走出来。
她看着太老了,面皮皱巴巴的,像是干掉的老树皮,老年斑一块接一块,遍布在皮肤上,稀疏的眉毛软塌塌的贴在额上,顽固的不肯离去。
背也佝偻的厉害,整个人弯的好似钝掉的镰刀,易茗茶都生怕她下一秒就散了架。老妇人手抖的厉害,打的汤,洒了一半在地下,被泥土吸收,不复存在。
易茗茶捧着瓷碗,碗中的汤有些浑浊,碗底沉淀着不知名黄色的物体。
“那是过路鬼魂们从人世间过来时沾染的凡土俗尘,忘忧良方,姑娘但喝无妨。”孟婆看她久久未动嘴,知她疑惑,便作解疑。
暮年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时不时伴着一声咳嗽。喝完了汤,孟婆拿出一块黑色方巾,方巾一角用红色绣线绣了块小小的彼岸花图案。
“还请姑娘低下点身子,老身给姑娘擦擦脸。”一边擦,嘴里边念,“一擦断念,人世万般再无关。二擦消怨,爱恨情仇抛脑后。三擦绝路,切勿追念管往前。好了好了,快快前去,不可逗留。”
黑色方巾上黄黄的一块,看的易茗茶想找个缝钻进去,个姑娘家家,脸比怎么脚底板还脏。
桥下的忘川表面平静无波,底下却在暗流汹涌。水底下形容枯槁的女人焦急的看着桥上的易茗茶,面上表情愈加扭曲。“快往下看,往下看!往下看我就能从这该死的地方出去,你这该死的蠢货就好好留在这深水地狱里!”
细若枯枝的手往上伸去,想要探出水面。手指触及的地方却都化作坚冰,阻止了她。她气急败坏的伸手去砸,凝结的冰依旧完整如初,没有丝毫损伤,倒是去砸冰的手附着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消失,露出白皙的骨骼。
她惊恐的嚎叫一声,随即沉入更深的地方。
自始自终,易茗茶都没有往桥下看一眼。
孟婆慢吞吞的往桥边走去,水下的女人不甘的眼神净收眼底,她摇摇头。“真是个可怜虫。”
阎罗殿
大腹便便的老阎王闭着眼,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儿,正惬意享受着判官的捏肩捶腿服务,“大人你看这力度怎么样?可是舒爽?”
尖嘴猴腮的判官弯着眼,瘦消的脸颊上两团红色胭脂,干瘪而薄的嘴涂的像个猴屁股,排列整齐的牙白的晃眼。耳畔别着一朵不再鲜活的玫瑰,细竹竿般的身子偏生要去撑骚气的大红色,手指上大红的蔻丹十分瞩目。
惬意时光没有持续太久,砰的一声巨响,阎罗殿的大门应声而碎。老阎王刚刚赶来的睡意被吓退,判官躲在他的身后惊声尖叫,“救命!来呀,救命,有不知死活的东西闯殿!”难听刺耳的公鸭嗓回荡在殿中。
老阎王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没用的东西,遇事除了瞎叫唤还会什么?”殿外有重兵把守,若是有异动,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想必,外面的那些吃干饭的,已经被放倒了。现在,姑且静观其变。
白烟散,一十三四岁的少年儿郎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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