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绫素捏起那根棕黑色的根茎,放于鼻中闻了闻,又将其掰断,仔细查看。
这时候大夫也看到了,混在一堆威灵仙当中,两者外形非常相似,而且又只有一根,忽略掉也很正常。
“大夫,这根其实不是威灵仙,而是鬼臼,对吗?”李绫素蹙眉问道。
大夫接过,仔细瞧了后心里一惊,连忙说道:“是鬼臼!王妃娘娘,这根鬼臼不是从我们信和堂出的,因为我们那些比这根要粗壮一些。”
李绫素也沉思着,最后说道:“据我所知,威灵仙跟鬼臼的药理有一部分是相同的,但鬼臼却是含有毒素,用量过大会引起中毒。”
大夫连忙说:“那这包药中仅有一根鬼臼,即便跟威灵仙混在一起,它的毒性应该忽略不计才是,为何吴嬷嬷会中毒?”
李绫素此刻也想不出所以然,但她果断地作出决定:“先别管来龙去脉,大夫,您先解了吴嬷嬷的毒吧。”
大夫连忙称是。
“其实即便鬼臼有毒,但是适量入药还是可以解毒的,吴嬷嬷有风湿症,那老夫就重新开一张药方吧。”
李绫素仔细去瞧,只见大夫开出的药方含有鬼臼,牛黄,独活,桑枝,并标注了用量。
她一一过目,对于每一种药草药性自然是记得的,只是对于对病下药还需得累积经验。
药方开好,大夫也不敢要求她从信和堂执药了,只说:“王妃娘娘,出了这样的事老夫也很不安,这是药方,要不您还是上金玉堂等大药铺执药吧。”
李绫素点头说道:“好的大夫,但是吴嬷嬷还是由您来继续诊治,只有您才最是知晓她的病情。”
大夫点头称好,说完就收拾药箱走出了荆篱院。
李绫素马上让雅竹上金玉堂执药,自己却往那外院瞧了一眼。
她垂眸沉思。
她觉得吴嬷嬷是被人故意下毒的,只是这关乎他们王府的脸面,家丑不外扬,刚刚当着大夫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
先说这大夫,春分说他姓刘,是信和堂的主治大夫,过去一年多以来,王府的下人们但凡生病的,都请他来治。
既然她认为吴嬷嬷是被人下毒谋害的,那么首先排除掉这刘大夫,因为出了事后还能堂堂正正来府中诊治的,很大程度上不会是凶手。
再来就是荆篱院的丫鬟婆子们了。
荆篱院是几位等级高的丫鬟婆子居住的地方,由于楚珩没有妾氏,也并无跟家族长辈同住,那么这些院落也就丢空了,于是才设了一个院专门给管事婆子和丫鬟去住,也算是体恤下人了。
李绫素忽然问身旁的春分:“春分,可否跟我来一趟主院?”
春分立马点头,跟着李绫素一起到了主院。
一入主院,李绫素就在外院的石凳上坐下来,而春分垂手站在她面前。
“春分,我叫你过来,是因为今日只有你一人全日在荆篱院当值。所以你先跟我说说,今日都看见了些什么事,什么人。”
春分点头说道:“好的,王妃娘娘。奴婢早上来到荆篱院,就跟夏至交值,她交代完毕后便回了下房。奴婢就开始在院子里扫洒,看见桂嬷嬷从她自个儿的房间出来,往院中的厨房走去,不到一会儿便拿着包点出来,在石亭内吃过早点,就往外走去了。”
她明显有点紧张,但接触到李绫素安抚的目光,继续说了下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吴嬷嬷拿着药包去了厨房,但是我中途去了一趟茅房,回来后看见吴嬷嬷跟大丫鬟白鹭在聊天,两人都聊得很起劲。”
李绫素问:“可有看见白鹭去厨房作甚?”
春分明显想了很久,后来才说:“奴婢只听得白鹭说什么若是觅得良缘,以后必定好好孝顺。后来桂嬷嬷就回了房,说两个时辰后药会煎好,让我那时叫醒她。”
李绫素听了,沉吟了会儿,再问:“那桂嬷嬷出去后,有再回去荆篱院吗?”
春分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但是沁霜回来过。”
李绫素说:“沁霜?她也住荆篱院?”
春分点头:“她是一等丫鬟,荆篱院有她的房间。而沁霜什么时候从她房里出来,我倒是没有看见了,因为我要到那后院的小花园除草,偶尔才回到前院提水浇花。”
李绫素锁定了几个人,午时过后来往荆篱院的人已经没有必要知道了,因为药是在午时前煎好服下的。
她对春分说:“好的,我知道了。此事不宜外传,特别是你刚刚提到的那几位。”
春分连忙点头,走了出去。
李绫素快步往楚珩的书房走去,一册册的宗卷看过去,终于被她找到了记载王府内务的记载。
她找到仆从的那一部分看,荆篱院住着两名婆子两名丫鬟,就是吴嬷嬷和桂嬷嬷,白鹭和沁霜。
由于信王府所用的大多数都是男性,所以丫鬟婆子很少,仅有二十人,除去能住入荆篱院的四位,剩余的十六名丫鬟都安排在下人房。
那么,目标就已经锁定了,但是还有一人,就是春分,假若那人就是春分,那么她之前所说的就全部被推翻。
李绫素揉了揉眉头,让人先把正在当值的白鹭叫来。
没多久,白鹭来到了主院。
“白鹭,你今年已经十八,对吗?”李绫素温和地问了句。
白鹭在来的路上已经在猜测王妃让她来究竟为何,但却猜不准。
“是的,王妃娘娘。”白鹭谦卑地说道。
李绫素点了点头,说:“我刚刚从你们荆篱院回来,吴嬷嬷犯了头疼,我便去看了她,也跟她碎嘴了几句。”
“王妃娘娘,吴嬷嬷病了吗?她今早还好好的呢。”白鹭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李绫素仔细瞧了她的表情,才说:“是啊,她年纪渐长,有些小毛病也是正常。倒是你,王府是忽略了你们这些适婚年龄的丫鬟了。殿下是个男人,确实是忽略了你们,反而要吴嬷嬷操劳这些事,甚是惭愧。”
白鹭顿时扑通一跪,急忙说道:“娘娘,奴婢只是起了让吴嬷嬷做媒的心思,并非是对殿下不满,请王妃娘娘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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