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在攻击我,它好刺眼!”
“嗯。”
平平无奇的美貌下,整天都在惦记什么奇怪的东西?
夏炘然一边搭腔,一边想笑。
后现代醉酒派代表诗人和他忠实的听众慢悠悠地晃回去,一路上落下了许多个“嗯”,像尾巴一样跟着。
月亮偏心他们,把路照得皎洁。
糜知秋顺利砸进自己的被窝时,整个人都在懊恼,头埋进枕头里,长长叹了口气。
大黑看他这么晚才回来,招呼他:“喝醉啦?”
糜知秋拍了拍床,做出了泄愤般的肯定。
装醉装过头,真的把自己喝醉了。
等糜知秋清醒一点时,已经趴在了夏炘然的背上,对方听他安静下来,还问他是不是困了。
不是的。
是吓坏了。
糜知秋在断片的记忆里捡拾了一些重点,发现他居然摁着头让别人关注自己,只想偷偷默哀。
沉默了一会,他侧头打开了手机,翻出微博里的粉丝列表,看到夏炘然躺在了第一个位置。
头像还和暑假时一样,是他的手,骨节分明。
得偿所愿和那些丢人的心虚在他杂乱的脑袋里互相挤兑,他摁了摁太阳穴,感觉头疼。
哦,还有知乎。
他又想起了新的东西,感觉头更疼了。
糜知秋把头砸进枕头里,一副不脑震荡不罢休的样子。盟主偷看了他几眼,疑惑他在干嘛。
再看几眼,这家伙砸了好几下,好像终于放弃了伤害自己脑袋这件事,又打开了手机。
盟主想,确实是醉了。
糜知秋点开豆瓣,破罐子破摔地接受了现状,决定干脆看一下。
夏炘然豆瓣关注的人只有糜知秋一个,粉丝也寥寥。糜知秋又忍不住吐槽自己,毕竟不会有第二个人强迫他关注了。
即使不加好友,夏炘然记录的风格依旧和他展现给外人的一样,简洁整齐,看书和电影的频率很稳定。
可是糜知秋发现夏炘然的阅读记录看上去很齐全,近两个月的图书列表里却没有《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这本书借书和还书的过程他明明都正好参与了。
糜知秋带着一点猜测继续往下翻,终于找到了这本书的观看时间,是大半年前。
在咖啡馆里的对话倾樽还酹,他仿佛回忆起了对方问他这本书时的神情。
有一瓢温水在心尖上倒了下来。
刚才那点悔意被烫化了。
他想,夏炘然明明早就看过。
糜知秋混沌的脑子清楚了一些,手指拖着进度条一点点地往回翻,看他喜欢什么样的书,看他会给自己喜欢的电影打几分。这种了解,和知道对方几点睡觉不一样,就像窥探到了他的精神世界,也好像漫漫过去都铺成了路,等他踩上去。
文字再次跨过时间,把人用各种的方法联系在一起。
走廊那头的夏炘然坐在椅子上,回想语音里的回答,打开电脑决定搜一下这首诗。
走廊这头的糜知秋不知不觉就翻了一整年的记录,发现他高三的时候书看得明显没有大一多,但题材涉及得很广泛。
直到发现他看过一部电影,糜知秋才停下。
夏炘然在这时找到了那首诗。
第一句是。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
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糜知秋打开了他《断背山》的观看记录。
夏炘然顺着念了下去。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关于你自己的理论,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荒。”
糜知秋看到了他的评论,只有一句话。
简短的,没有情绪的。
夏炘然念出了最后一句。
“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糜知秋把这句评价像咀嚼一般,在心底念了出来。
“反正都没有结果。”
树枝在风里挥舞着手掌,那些回答在空中绕了个圈。
月亮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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