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空回过头,自顾自吃鸡腿。
那位仁兄走到常空正面:“我叫完颜守仁。”
常空扯下鸡腿给他:“呸,还完颜,不要脸。完全不要脸。”
完颜守仁正色:“我饿了。”说完掏出一壶酒。
恩,一个酒壶,半壶酒。
酒壶里的酒晃得叮当响。不多,也不少。多了不响,少了响声不大。
常空看着天空:“似乎,要下雪了。”
“是啊,过一个年,然后参加春闱,怎么的,也得三甲吧?哈哈!”完颜守仁看了看天空,今年的第一场雪要来了,也预示着,离年关实在不远了,顶多半旬。出门在外,他们已然都不知道天光百日了,只知道用气候对应节气判断大概的日子。
常空吃完鸡肉,在庙里的缸里洗了洗手。
完颜守仁把剩下的鸡骨头放在山神庙的作案上,一边放一边道:“老兄,快年关了。你也吃一点吧。”
看着完颜守仁的举动,常空抖了抖手上的水:“你请山神吃鸡骨头,不怕三清显灵弄死你?”
完颜守仁白了他一眼:“这是个庙,不是道观,归佛管。”
“哦呵!那你更完了,让佛吃肉,罪过。”
“放屁,小小山神,顶多算个外围佛门子。我完颜守仁,站在徽州城,一眼望去都没有比我更精通佛法的了。说谁更虔诚?”完颜守仁也洗了洗手,然后从不知道哪儿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
常空奸笑:“徽州城?徽州城那个地方除了种田的,还有信佛的人?”所谓种田的,指的是大空寺,南朝以来,佛家以种田为耻,唯独大空寺僧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完颜守仁偏头坐下,拿出一本大学,然后丢到一边,从行囊里拿出一个盒子:“来,下棋。”
常空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本《大学》不由觉得可惜,捡了起来:“这本书哪儿得罪你了?”
完颜守仁吹了吹棋盒:“注解,是唐时大儒,王指节,德行不错,学问上不了台面。”
“啧啧啧!王指节都上不了台面,那我期待你成为儒圣。”
“上天下地,千古以来,号称,或被称作儒圣的人,不下百人。只有三个,算得上不辱这个圣字。”
“那三个?”
“孔,孟,我。”完颜守仁非常不要脸的指了指自己。
常空把《大学》揣进怀里:“不吹你能死啊。什么棋?象棋?玩玩儿。”
“小时候,我下象棋,我爹给我车马炮五个卒五个兵全扔进了河里。好不容易出来,买下了这盒棋,跟了我三年了。”
“出门三年?你考上秀才那一年,几岁?”
“十七。”
“哈哈,不巧,哥们儿今年十六,去年考上秀才的。”
完颜守仁提起马:“十四岁那年,我成为了贡监,礼部推举我去汝阳当知府,我没去。”
听到这儿,常空识趣的闭上了嘴。
这年头,当世大儒要做官,都得去国子监座一年椅子翻一年课本才能当个七品小官。可知十四岁的知府,如何比不得两千年前的九岁宰相?
雪,铺满了大地,视野之中,一片雪白。
两个人,一步一步走进了皇城大门。
这一天,京城之中,皆在盛传,完颜守仁。
十五岁,完颜守仁辞官不做,一天都没去那个府衙。但是他却写下了代汝阳十策上书当今圣上。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