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一瞧这小姑娘就乐了,能做到一方太守,在京城就算是个小官儿,那也是个吃得开有后台的小官儿,这样的人有个通病,善于钻营,对京城里高门大户的事儿了若指掌。
当朝的王爷虽然不少,周延还是有自信能一个个的背出他们的事迹,若是这样的人的闺女跑到他地头上了,他还不知道,这个太守就算白当了。
毕竟这样的大户人家有闺女出来,势必是要地方上照应一下的,又不是皇帝或者钦差,还搞微服出巡,何况,即便是想低调,可如今这是什么时候?休要说是皇亲国戚,便是寻常的官家子弟,都要托付他照应一二,万一出事儿那可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小姑娘骂的虽然难听,可周延可没工夫跟个小丫头折腾,挥挥手道,“拉进来做什么?扔出去,她要是折腾,就扔牢里去得了。”
小姑娘一听,立马急了,真被扔出去她不是脸都丢光了?叫道,“周延!你个混蛋,还不快叫他们放开我!我真回去跟皇上告你哦!”
“拖出去,拖出去!”周延不耐的摆手,这夏日里吵吵嚷嚷的只让人心浮气躁。
几个官兵真个就拖着小姑娘往外走,那小姑娘见状知道事情不妙,胡乱在身上抓了一把,摸到腰间的一块玉佩,脸上一喜,扯了下来,用力的往前扔了出去,叫道,“你瞧瞧这个!”
玉佩落地,便有下人快步过去捡起来递给周延,那几个兵丁却是不理会这边,只是拖着小姑娘往外走。
玉佩一入手一片温润,上好的和田玉雕刻而成,白皙的镂空雕刻出一只飞凤,这是皇家公主才能拥有的,而且是每一位公主都会有一块。
而这玉佩上凤尾有五根,是第五代的公主,便是如今皇帝的亲姐妹,瞧见这个,周延已是猜出这小姑娘的身份了。
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唤来一位管事,低声吩咐道,“将这玉佩送到宁府上,告诉他们这是今天本官在街上捡到的。玉佩是先皇遗物,公主殿下合该妥善保管,如今城外灾民成群,病患满地,在这种时候拿出来若是遗失就不妥了。宁小姐既然与公主殿下相熟,便托付她代为转交一下,也代周某向公主殿下和驸马爷问安。”
何敏儿打小就被她爹娘宠着,公主之后未必有什么权势,到底钱是使不光的,皇家的颜面在,她又不是个能闯祸的主儿,人人都将她呵护在手心里。
眼见着渐渐的长成了,偏偏性子还淘气的紧,这会儿她的双亲父母大人方才想到自家的闺女疼归疼,日后总是要嫁人的,他们偏生宠惯了,何敏儿一撒娇,便心又软了,眼见着皇帝已经为她定下了一门亲事,再过两年就要过门,只有狠狠心,想着宁小姐的才学性子都是极为过人的,而这儿离京城也不远,索性将她送了过来请宁小姐代为调教。
为了防止这位大小姐仗势欺人,连她自己是公主之女的事儿也不准跟外人提,才有了方才那自称王爷之后的话。
她想的明白,你不承认我是你们闺女是吧?那好,我说是舅舅的闺女不就行了?反正她那几个舅舅都疼她的紧,绝不会发生没人承认的事情。
偏生这淘气的性子即便不是公主之女也是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便是因为她在厨房里玩闹,才会将宁小姐给烫伤了。
将宁小姐烫伤之后,何敏儿也是很自责,她虽淘气却也是善意的恶作剧,绝不会想要害人的,因此四下寻医,偏偏宁小姐的病越发的重了,好容易找到一个程水若兴许有办法,自然是不肯放过。
昨儿个夜里没见宁小姐有多大起色,因此今天一大早,只带了两个下人便出来寻程水若。
寻到一半,却是在知府衙门里吃了个大亏,让人给扔出来,还是屁股落地的,在知府衙门门口坐着,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行人极少根本没人瞧见,身上也未必多疼,只是敏儿小姐自尊心受到了严厉的挫折,又是孩子心性,就在那儿大哭起来。
那小丫头见到自家小姐哭了,连忙跑过去扶,好一阵劝,也没能让她停下来,只是叫道,“我要告诉我娘,让我娘揍他屁股!”
红彤彤的小鼻子,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沾了泪珠,惹的那小丫头也是恼怒无比,跺脚道,“小姐,咱们回去!叫人来砸了知府衙门!”扭过头指着那赶车的车夫道,“你赶紧回去叫人来!没看见小姐被人欺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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