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委屈的要命, 说了别问, 非要问!
还非要当着这么多大人的面问, 冯管家那边说是要偷偷的告诉郁赦的,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了……
“喜脉……”
“没听错, 就是喜脉。”
“这个钟少爷, 不就是钟归远吗?他不是男子吗……他怎么可能有孕?!”
“钟归远,我知道他, 当年差点连中三元的文曲星!”
“就算他是文曲星下凡,那也不该生孩子啊……”
“无论是真是假, 诊出喜脉的这个太医怕是回不去太医院了。”
“回不去了……”
“喜脉一出,一切都无法同以前一样了。”
……
郁赦心中一片空白, 怀疑自己又犯病了。
自己这是开始臆症了吗?
郁赦耳力突然敏锐了不下十倍, 暖阁中,小太监小翰林们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的声音尽数传到他耳朵里, 扰的他脑中嗡嗡作响。
传话的小太监还跪在郁赦脚下,他带着哭腔, “世子, 事出突然, 府里谁也没料到会这样,您……快回去吧!”
暖阁中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就连今年已过了七十高寿的孙阁老都难以自抑的放下了笔,紧张的看向了郁赦。
所有人,都在等待郁赦的一个答案。
郁赦眼睛发红, 无数个念头从他脑中穿梭。
他一点也不想要孩子,但若是钟宛一定想要呢?
那就得生下来。
郁赦尽力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些,语气从容不迫:“这很好……”
郁赦听着众人倒吸气的声音,本能的要维护钟宛,用见惯了大场面的仪态。自言自语的解释道,“这、这很正常……是个人就会怀孕的……没什么可新鲜。”
小太监脸憋的发紫,吃力的点点头。
“那我……”郁赦不小心打翻了茶盏,他起身,“那我是得回去看看……”
郁赦往孙阁老那边看过去,阁老们不敢拦,敬畏的起身,一同恭送郁赦出了议政厅。
从宫里出来走了许久后,郁赦才被冷风吹清醒了。
郁赦停住脚,被钟宛气的肺疼,几番挣扎犹豫,要不要折回去同众人解释几句。
“世子?世子?”
郁赦右手纤长的五指攥的死紧,骨节噼啪作响,郁赦摇摇头,“罢了,清者自清,没、没事……”
郁王府别院,钟宛心急如焚的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等到了郁赦。
钟宛见郁赦脸色不太对,想想自己自己刚才让人传的话不太好意思,但一想这只是两人之间密不外传的小情趣又觉得没什么,总归没丢人给外人,怕什么?
郁赦满腹怨气的瞪了钟宛一眼,也没脸告诉钟宛现在全内阁都知道他怀上的事,两人对视一眼,都略过了这一段,郁赦坐到一边,低声道:“到底怎么了?!”
钟宛将之前探子说的话尽数转述给了郁赦。
郁赦静了片刻,呢喃,“七年前的事……什么意思?”
钟宛道:“你之前同我说了几句北狄的事,不太详细,我想问你,如今的北狄王,同他的哥哥们交战过吗?”
郁赦摇头,“没有。”
郁赦道,“老北狄王死后,几个年长的儿子带着自己的部众脱离了王帐,他们之间也是相互忌惮的,都急于占据自己最熟悉的那片草原,没人会去给别人做嫁衣,头一个公开反叛王帐。”
钟宛又问道,“那就是说,只要他们不合力,还是没十成的打算能打赢新王的?”
郁赦道:“是,新王再废物,也还有老北狄王留给他的部众。”
“不是被打过来的……”钟宛沉吟,“新的北狄王,何必主动跑到北边边境上来?腹背受敌?”
郁赦沉默片刻,“边境传来的消息是北狄王惧怕兄长们,故而被迫南迁。”
“但这形势似乎没危急到这份上,南迁是下下策。”钟宛道,“南边是我们,再往北是不怀好意的兄长们,一仗没打,就退让到的这份上,似乎有些……牵强。”
郁赦迟疑片刻,“我也想过,但北疆那边传来的消息不一定那么准确,或许打过,或许北狄王兵力比我们知道的要少,或许……”
“或许,他是主动南迁,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钟宛轻声道,“世子,我有个不太好的预想,你要不要听?”
郁赦眼神示意他说。
“无论汤钦有没有被你吓唬住,他如今都是在主动同你示好了,那开头先传来的这个消息,有九成可信。”
“毕竟是头一次同你示好,若是假的,后面什么也谈不了。”
“若这是真的,‘七年前的故事,重新在北疆传唱’,就是说要再次开战。”
“谁和谁开战?我们和北狄。”
“北狄王如此作死,要的就是引起我们的注意,诱我们出兵。”
“但新北狄王的兄长们都在更靠北的地方,且犯我边境的是北狄王的部下,我们打也只会打北狄王,他要如何祸水东引?”
“就算他能在我军压境时及时退走,劈开一条路让我们攻到更北处,他又要如何把控整个局势?如今北狄兵力并不足以同我们抗衡,在我们眼里,北狄人和北狄人没有任何区别,没人关心他们到底是谁的人,仗一旦开打,我们很可能将他们全剿了,他不怕吗?”
“他怕。”
“所以不敢侵扰过甚,只敢劫掠,不敢屠戮,怕的就是完全的激怒我们。”
郁赦喝了一口茶,低声道:“所以,他是想……”
“想和同他有一样心思的人做个交易。”钟宛低声道,“宣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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