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一种方法——看似跟捞花生无关,却有关——躖老鼠窟——既能除害,又有趣(窟里曲折复杂像猜谜一样),窟里是否有花生、有多少(像赌博一样)——
正是有这些不确定的因素,更能激起大人小孩躖老鼠窟的激情——我曾亲眼看到生产二队的王尚长,在花生收获的季节,一个人从一个老鼠窟里掏出了十七斤白花花的焦干花生,并且绝大多数是两个米的——看来这一窝十一只老鼠不单勤劳,还非常挑剔——它们的勤劳成就了他的运气,但只有运气还是不够的——老鼠是不会乖乖把它贮存过冬的花生送到你的粪箕子里的,要跟它斗智斗勇,还要斗力——
年富力强的他用双腿可以轻易跨夹起重达三百多斤的石碌碡,并可单手扣住碌碡一头的石眼,将碌碡连续翻转十几次——
我没有王尚长的运气,也没有他的实力,我在躖第十二个老鼠窟之前——有的是既没有老鼠也没有花生,有的只有老鼠却没有花生,或者只有几颗和一小堆花生壳——看来它们是准备饿死在冬季了——有的根本就不是老鼠窟,而是长虫窟——
后来,我通过观察学习:贮藏花生或粮食的老鼠窟,大都是窟口粗大、幽深,并且窟口附近老鼠都会精心伪装——为写作方便,我将这个给我带来巨大收获和荣耀的老鼠窟,编为十二号窟。
十二号窟的发现地点在大井北岸、一块花生地的中间。
这口大井虽说处于生产一队的地盘上,在使用上俺生产队的用水量也远远大于水泥厂,但举整个大孙庄点十一个大队一千多劳力,于一九七九年奋战了冬春两季挖成这个大井的初衷却是为水泥厂生产所用的,俺生产队只是沾了水泥厂的光,并是灿烂无比、光辉耀眼的大光——
每逢旱季,大井里的水就会在一台大马力电动抽水机昼夜不停地运转下,通过水桶粗的黑色橡胶水管、简易水渠,源源不断流向俺队的水浇田。
虽说近似正方形的大井长宽不过一百五十米,可将近三百亩饥渴的田地浇透后,我看到水最多只耗去三分之一,依然碧绿幽深。
这主要源于大井的深——之所以能挖得这样深,当时不单采用了“人海”战术,爆破技术,还动用了四台卷扬机,俺们称之为“爬爬器” ——
八岁的我正像掉落在水泥地上的水银珠一样好动不安分,再者俺生产队适逢这样的大事,我当然不肯错过这样宏大热闹的场景,只要不上学我就跑来——
我好奇地就近看到了“爬爬器”是如何“吱吱”尖叫着以巨大的动力卷起手腕粗的钢丝绳,同时将拴在涂有黑色机油的绳的下端的铁皮小车轻巧地拉上放下的……
有了“爬爬器”,劳力们可以抽着烟像玩似的单手扶着车把,轻飘飘地就把小车从深达七十多米的井底顺着陡坡推上来了,铁皮车也由饼干盒大小变回本来的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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