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羊舌冷如遭雷击,直坠下去,穿破瓦顶,掉进不知哪个不幸家庭的屋子里去。
龙鹰借力加速往后翻腾之势,落往隔了七、八间屋的远方房舍,再消没在房子之后,谁都晓得已追失了他。
龙鹰绕了一个大圈,回到里坊的主街,轻轻松松的朝如是园的方向举步。心叫厉害。如果刚才换过是平野之地,他凭魔种虽或仍能突围逃走,但肯定困难多了。
伊水流动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穿出里坊后,豁然开阔,在夕阳的余晖下,一道长达百步的石拱桥安详地跨往对岸,清澈见底宽若三丈的河流,缓缓流过桥下,两岸遍布垂杨,美如画卷。
龙鹰悠然登桥,来至拱顶,昂然立定,长笑道:“僧王法驾亲临,何不现身相见?”
这一刻,龙鹰最感激的是丹清子。
丹清子打法明的一掌,肯定伤他很重,至今仍未复元。丹清子在道门的地位,等若师妃暄之于佛门,纵然武功比不上师妃暄,也所差无几,所以法明虽夺得《无上智经》,付出的却是沉重的代价。
那晚他面对武曌,谦卑顺从,皆因负伤而不敢动手,且掩饰得不露破绽,成功瞒过武曌和他。但如今要拦截他,不得不施使出浑身解数,故能成功先一步藏身拱桥另一边,待他踏进陷阱,因而牵动内伤,现出不应有的破绽,虽只刹那的事,足令龙鹰生出感应。
在桥上jing觉和在桥外被截才晓得,是生和死的分别。因着魔种神通广大的奇异特xing,这条长不过百丈,宽只丈半的石拱桥,正是他的救命灵符。
龙鹰恨不得如能逃生,立将法明受伤的事禀上武曌,那武曌会立即杀上净念禅院,取法明之命。问题在鸟尽弓藏,没有法明,会大大削减自己对武曌的利用价值,所以若他够聪明的话,法明伸长脖子任他斩,他也绝不可这般去做。
法明现身拱桥另一端,不见如何动作,已来至他身前丈许处立定,锐目像两支利箭般瞄准他,合十道:“无漏智xing,本自具足,本来清净,不假修行。是佛是魔,何来差异?邪帝你由道入魔,法明由魔入佛,道似殊而实同归。迷来经累劫,悟则刹那间。只要邪帝你能从武曌不存善意的怀柔梦中苏醒过来,直指正谛,法明愿全力助你取武曌而代之,魔门将从此真正的统一天下和江湖,不像武曌般每天仍要为如何延续她的武氏皇朝而烦恼。”
龙鹰从容道:“如果僧王确有此意,就不会以伏击突袭来招呼我,现在说这么多废话,不外拖延时间好召来四大护法弟子,完成合围之势。哼!一山不能藏二虎,我是邪帝,你是另一个邪王,端木菱更只得一个,我们还有合作的余地吗?”
法明叹息道:“道树开花,禅林果出。万古长空,一朝风月。邪帝看得透彻,但有一件事邪帝仍看不到,待本僧王来点醒你,你是生不逢时。”
龙鹰积蓄至顶峰的魔气,透指激she,直攻法明,动作一气呵成,倏忽间完成了前飙、举手、戳指、锁定等变化。只要能将法明留下,他可放手狂攻,加深他的旧创伤,延长他的复元期。
法明现出庄严宝相,完全是一副得道高僧的神采风范,两肩左摇右摆,生出正反两股力道,硬生生扯碎龙鹰藉之死锁他的气劲场。
龙鹰已尽量高估他,只没预计到法明比他想象的更厉害。
龙鹰晓得再难阻他退走,尽最后人事,指攻原式不变,底下则随前冲之势,飞起一脚踢他小腹,教他应接不暇。
法明晋入了他没法掌握,似禅非禅,若魔非魔的奇异境界,双目垂帘内守,一掌下封,另一掌仍竖胸前,颤动摇摆,其速度之疾快,使人生出七、八个掌影的错觉,jing妙如神,封死龙鹰指攻所有可能的变化。
至此,龙鹰方明白丹清子能打他一掌,是如何难能可贵。明白五大高僧为何没法奈他何,且困不住他,还要一一于百天内圆寂。以武曌的盖世魔功,也不愿和他动手见真章。
龙鹰指尖命中重重掌影里的真主,高度集中的魔劲竟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被他卸往两边去,如此掌法,虽仍及不上“彼岸剑诀”的jing微,却是异曲同工,所差无几。
“砰!”
法明往下按的一掌,结结实实和龙鹰的一脚硬拚一记。龙鹰全身剧震,气血翻腾,法明只是皱起眉头,显然功底比龙鹰深厚不止一筹。
龙鹰心叫糟糕,凭魔种的特异,于收指的刹那间,压下翻腾的气血,重整阵脚,法明已将竖直的手掌,往手背方向侧倾,就那么埋肘推过来,掌缘随脚踏的奇异步法,如影附形的往龙鹰咽喉切来。
龙鹰感到法明的手掌不住扩大,变得充天塞地,知是一种厉害的禅法,至乎是他魔佛合一的自创奇功。
不过他处于魔极级的道心,却一点不受眼所见异象的迷惑。收脚移退半步,哈哈一笑道:“不碎金刚,果然不同凡响。”
法明想不到他际此近身火并的紧张形势下,仍能从容说话,双目现出惊异神se,也一时猜不到他如何应付自己的“魔佛十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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