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喜只恨自己在江城认识的人太少,还大多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亲戚,不然她可以拿着省报挨家挨户的炫耀过去,告诉所有人,她有一个特别特别好的朋友。
上次见周二梅的时候,周二梅还说让她不要跟李芳草混在一起,哪来的脸!
要不是为了给李芳草正名,她才懒得来见周二梅呢。
周三喜也不管周二梅乐不乐意听,她捡报纸上夸奖李芳草的话给周二梅念了一遍,感慨说道:“芳草给我读书的时候,有一句话叫福兮祸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依,我今天算明白什么意思了,你看,你抢了我的工作,自以为得了福气,实际上呢,你男人抢了你的房,抢了你的工作,现在你一无所有还在蹲牢房,我呢,虽然被你抢了工作,被迫下乡,看似祸事连连,可我遇到了李芳草,福气大着呢!”
周三喜将报纸小心的折叠起来,放进军绿色的挎包里,对周二梅说道:“咱俩的姐妹情分早在你抢我工作,抢我房子的时候就耗的一滴不剩了,你啊,以后自求多福吧!”
说完,周三喜一蹦一跳的走了。
阳光从走廊窗户照进来,照的周三喜的背影金灿灿的,短发随风飘扬,充满了活泼喜悦。
周二梅捂着脸哭了起来,周三喜身家清白的处在光明自由的世界里,而她只能被关在昏暗的牢房里,等待审判。
这会儿上,肖仲钦拿到了领导的批条,带着李芳草进了公安局后院,守备森严的牢房。
守门的公安看到了条子,把门上胳膊粗的铁链打开,让李芳草进去了。
屋里一张木板床,角落里一只尿桶,后墙一只很小的窗户透气。
门开了之后,光线从门缝里照进了昏暗的房间,照在赵小凤的床头。
赵小凤歪头,看到李芳草的时候,扶住床沿,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手脚上的镣铐哗啦响成一片。
“芳草!”赵小凤声音沙哑的喊道。
李芳草第一眼看到赵小凤的时候心惊不已,赵小凤的头发几乎全白了,面容枯槁,脸上弥漫着死灰之气,呼吸沉重艰难。
“听说你想见我。”李芳草说道。
赵小凤笑了笑,“是啊,我想见你。”
“你为什么想见我,而不想见肖姝雪?是因为觉得她不会来见你吗?”李芳草问道。赵小凤叹了几口气,肺部活像一只破了洞的风箱,呼啦作响,“她肯定不会来看我的,她心眼坏,跟你不一样。”
李芳草站在门口,背着手看着赵小凤。她以为她见到赵小凤后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憎恨,质问赵小凤为什么要那么冷血残酷的对待她,为什么毁了她一次不够,还要把她彻底再毁一次。
然而她这会儿站在这里,看着行将就木的赵小凤,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已经有了爱人,亲人,朋友,她得到了足够多的爱,足以抚平赵小凤给她带来的伤害,再见到赵小凤时,她只有一种因果报应,天理循环的理所当然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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