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骏匆匆赶到县衙,发现除了宋知县,还有一位中年人,经宋知县介绍才知道是黄师爷。
不等陆骏落座,宋知县就问道:“子良,想必你也已经知晓,城里的粮铺给出的粮价均在九钱左右,这一下子就降了近三成,你说该如何是好?”
对方出招另类,剑走偏锋,陆骏从刚刚就在想对策,但一直看不透对方的目的,也就不好应对。
“如今只能见招拆招,粮价不能任由他们打压,要想办法把粮价拉上来。”陆骏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定下来了。
黄师爷点了点头道:“刚刚大人和某商议,如今也唯有如此了。”
若是不管不问,粮价被过分拉低,那么最后苦的还是老百姓,低粮价加上三倍的罚款,只怕那些受到处罚的老百姓承担不起!到时候老百姓被剥削的难以为继,极容易造成地方动荡,作为亲民官的宋知县对此看的分明。
大明百姓质朴,虽然有些小聪明,甚至会偷奸耍滑,但是类似偷税这样的行为被抓住罚款,他们并不会去闹,本就是他们理亏在先。而若是粮价太低,他们的粮食全部用来换取银两了,那么就要开始抱怨了。
到时间宋知县偷鸡蚀把米,里外不是人。新政策不止是得罪了乡绅,更把老百姓得罪了,官声民望毁于一旦!
所以宋知县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他先是让人去请陆骏,又请来了黄师爷。在陆骏来的这段时间,他先和黄师爷商议了一下,黄师爷的意思也是要官府出手稳定粮价。
“其实还有一策,但依旧有些后患。”黄师爷常在公门中行走,很快就想到一法,看宋知县和陆骏望着他,也不卖关子:“就是让百姓以粮食代替赋税。”
大家都有些钻牛角尖,老百姓本来就是用粮食交税,用银子是这次才有的。所以恢复用粮食交税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黄师爷接着说道:“如果现在改用粮食交税,那么先前已经交税的百姓听到消息后,自然不愿意,定会起来闹事,要求改用粮食交税,这是其一。”
宋知县点了点头,不患寡而患不均。而且政令非同儿戏,岂能随便朝令夕改,到时候官府的威信何在?所以在事态没发展到危机时刻,他不会如此做的。
“其二又回到原点上,收粮税自然要靠乡绅的力量,只怕乡绅依旧如初始那般,要求百姓按照往年的十五稅一来交税。那时要嘛大人修改命令,要嘛乡间矛盾加剧……”
陆骏想要问,干嘛非要用乡绅?但是忽然反应过来,没有乡绅对地方了如指掌,单靠官府的力量很难收齐赋税。想要让百姓自己交粮税,想想有三分之二的人都选择逃税就可知道是什么概念了,根本不现实!
“如果老大人规定下去,百姓交粮的数量如何?”陆骏再想了想说道。
像规定缴纳银两一样规定缴纳的粮食,这貌似也是个方法。
但是黄师爷经验丰富,苦笑着说道:“和刚刚面临的问题一样,先前缴纳赋税的老百姓一定会要求用粮食交税,第二乡绅无利可图,自不肯为大人效力。”
“其实最怕的就是,他们哪怕是同意,勉强去收税,只怕也是拖拖拉拉,拖到交税结束时……嘿嘿……”黄师爷没再说下去,但宋知县和陆骏都明白。
县里收上来的赋税也要上交到设在凤阳府的常平仓,如果新乡县晚交,那么宋知县的职业生涯中将会添上一个大大的污点。
国朝对知县的考核就几几点:课税、生齿、劝学、农桑、德义,其中课税是很重要的一项,其中课和税又有所不同,税多是指粮税。
课税一块是对知县最基本的考核,如果不能按时如数上交,对宋知县的考评将会带来大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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