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侯府内平静无波,仿佛那日之事就从来不曾发生过一般,乔嬷嬷依旧是老夫人身前的红人,大夫人依旧沉静如水,秦氏也不曾得到任何处罚,在床上歇了两日后,便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但沈棠却知道,这侯府里的一些东西已经在慢慢变化,自己在老夫人心中种下的刺,在祖父跟前进的言,都已经潜移默化地产生着影响。
若是永宁伯府对沈氏不再那么重要,秦氏也便就失去了她的价值,在老夫人的心中,娘家固然重要,但却始终无法重过自己的子孙。
转眼之间,已经七月。
碧笙忙里忙外地指挥着小丫头们将冰库那送来的冰搬到了沈棠的卧室与书房,“哎,慢一些,记得要小心轻放,这冰块难得,可金贵着呢,莫要浪费了啊!”
沈棠见她一副管家婆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是几块冰罢了,值得你这样珍而重之吗?”
碧笙撇了撇嘴,“小姐说得轻巧,京城这天这般热,若是少了这几块冰,您得熬成汗人。若不是侯府地下开着冰窖,哪能有那么多冰块让您用?如今外面的冰价可卖到了二两银子一块呢!”
二两银子,是碧笙这一等大丫头一个月的月钱,自然不算是一个小数目。
沈棠想了想,“碧螺巷那边,可有冰块用?”
碧痕道,“小姐说笑了吧,冰块这等精细之物,便是寻常的官家也用不上,碧螺巷那边又怎么会用上呢?”
沈棠想了想,“将我的份例匀出来一些,然后你再想个法子送一些去碧螺巷。文清在那读书,这天太热,若是没有冰块,又怎么看得进去?”
文清是文绣的弟弟。
碧笙的嘴立时扁了下去,“小姐对那文绣也太好些了吧,将文清的奴籍除了已是花费了大功夫,还把他送到碧螺巷孙嬷嬷那好吃好喝当个少爷一般地养着,供他读书还不说,这会连冰块都要送去。”
沈棠笑着刮了刮碧笙的鼻头,“你个傻丫头,倒还吃上醋了?”
碧笙将头别了过去,嘴巴嘟得老高。
沈棠觉得好笑,“文绣机敏能干,不过几日便将苍梧院收拾得妥妥贴贴,所为的便是她这个弟弟。我对文清好一分,文绣便会十分还我。”
她略顿了顿,又说道,“我见过文清那孩子,资质颇佳,品性也属上乘,若是好好培养,将来是能有出息的,到时候于榕儿或也是个助力。”
除去奴籍,不过是费些功夫钱帛,将文清养着也无非多使几个钱,但却能让月桂园的厨房放心,苍梧院的门户紧密,还能收获几份忠心,这样便宜的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碧笙想了想,见确实是这个理,脸上便又恢复了笑意。
这时,麝香来报,“小姐,侯爷身边的全叔来了。”
沈棠整了整神色,迎了出去。
全叔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是极力压抑着心中的笑意,但脸上却同时闪过几丝犹疑,“给大小姐请安。老奴奉了侯爷之命,是有两件事。”
沈棠引他入了座,又命碧笙奉上茶,“全叔请说。”
她冲碧笙碧痕微微颔首,两个丫头便瞧瞧地退下。
全叔从怀中摸索出一块晶莹剔透的令牌来,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这块玉牌,唤作玉斗,侯爷让老奴将此物亲手交给大小姐,凭此令牌,在我沈氏的任何地方皆可通行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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