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台前,沈棠的发丝被碧笙拢了起来,碧笙的巧手,上下缠绕旋转,不一会儿,一个好看的随云髻便现了出来。
碧痕从珍宝匣中选了支珊瑚红宝石镶嵌的八宝簪,那豆大的红宝石在青铜镜的反射下熠熠生辉,华贵非常,正要簪上去,却被沈棠拦了下来。
她笑着说,“不必那般华丽,就还用那支惯常用的那支玉簪。”
碧痕有些犹豫,“上次小姐戴那簪子的时候,就被二小姐三小姐好生地讥笑了一番。咱们又不是没有好簪子,何必再惹她们嘲讽呢?”
沈棠笑着摇了摇头,“今日沈灏回府,她们必然是要打扮地花枝招展,争奇斗艳的,她们越是打扮地华丽高贵,我便越要简单素净。再说,阖府上下都知道咱们又不是没有好簪子,那么沈紫嫣沈紫姝讥讽我,就更显得那姐妹两个眼皮子浅,嚣张跋扈,不敬长姐。于我们,并没有什么坏处啊。”
碧痕了然,已经替沈棠整好了发髻的碧笙一拍手,惊喜地叫道,“碧痕姐姐你看,咱们小姐美若天仙,就算是戴了普通的玉簪,也娇艳地像个神仙妹妹呢!”
碧痕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沈棠一番,烟紫色绣着海棠花骨朵的绫罗长裙,罩着月白色的锦纱外衫,裙摆若隐若现地露出大片盛开怒放的海棠花瓣,修长的身姿,白玉一般的肤色,还有那张娇俏精致的小脸,让她不由暗暗赞叹,这品貌,这风姿,再加上这打扮,眼前的小姐岂不就是那传说中的海棠花神吗?
沈棠笑着站了起来,“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月桂园在安远侯府的东北处,而安远侯夫人老夫人秦氏的颐寿园却在正南方,虽然算不得远,但走过去却也要花上半刻钟。
老夫人喜好佛法,每日清晨刚过卯初就起来礼佛,一直要颂念一个时辰的佛经,才要起身到正堂,然后用过早点,接受儿媳妇孙女们的请安。
离辰初还有一刻钟,沈棠便带着碧痕碧笙两个丫鬟出了月桂园,今日大伯父沈源和父亲沈灏都要回府,想必大伯母她们都很早就给老夫人请安了,若是去得晚了,被两个异母妹妹嘲讽一顿倒是没什么,但若因此惹了老夫人和父亲的不快,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两年来的努力,眼看颇有了些成效,她不想前功尽弃。
到了颐寿园时,老夫人刚礼完佛,正在更衣,她座前的大丫头桔梗便把沈棠引到了正堂,她的大伯母莫氏,已然到了,看她茶盏中的香茶已经见底,想必已经等候了多时。
沈棠微笑着给莫氏请了安,“大伯母这么早!”
这位大伯母一向以温柔敦厚的形象示人,但沈棠却绝不相信她内里也是如此。看她把诺大的安远侯府管理得井井有条,叔伯妯娌都对她敬爱有加,底下的丫鬟仆妇也无不对她言听计从,就知道莫氏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更何况大伯父沈源身为安远侯府的世子,竟然只有一个摆着好看的妾室,连个通房也无,夜夜歇于莫氏的房内,即便如此,老夫人却没有半分不满,反而乐见其成,这等手段,又岂是真正温柔敦厚的女子所能有的?
莫氏请沈棠坐下,然后慈爱地一笑,“我也是刚到,棠儿今日来得也早,是因为你父亲今日就回府了的原故吗?”
沈棠轻轻地点了点头,“大伯父与父亲去了江南也有近两月了,今日回府,棠儿心中欢喜之至,早早地就醒了。我听说,二姑父二姑母还有苏表哥也会跟着一块来,不知道消息确实吗?”
莫氏笑着点头,“不错,你大伯父捎来的信中说,你二姑母一家也会随着他们一块来,听说你苏家表哥长得一表人才,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是个妙人。从此之后,府中的这些孩子们可就又多了一个玩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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