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婆婆的偏方起了效,当天晚上喝过第二剂之后,清瑜便散了湿气,加上离开窝棚住在了敞亮的瓦房里,人也精神了些。孰料第三天邓厚来看清瑜,清瑜忽然起了咳嗽,直咳得个面红耳赤,停不下来。邓厚看得急得红了眼。杨得广夫妇见事情不妙,也顾不得新年里的顾忌,带着清瑜到附近有名的医馆芝林馆看病。
这芝林馆的窦大夫是附近小有名气的大夫,他细细的给清瑜把了脉,便问症道:“这孩子最近经历不少风波吧?”
杨得广夫妻拿眼看着邓厚,邓厚低声道:“回大夫的话,我妹妹最近……随我逃难至此,一路上的确受了不少苦。”
窦大夫点点头道:“好在她底子不错,否则像这般受了惊,着了凉,经了冻,捱不住的,早就有个好歹来。如今这病按方吃药,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只能好生养着,不可再大意了。”说罢提笔写了方子。
邓厚千恩万谢,从衣服角里抠出两个银锞子,到柜上抓药。清瑜看在眼里,知道那是邓厚压箱底的保命钱,心中不忍,但此时人多,她也不好说什么。
忽然外头进来几个带刀军士,大大咧咧道:“这医馆里谁是主事的?”
窦大夫起身应道:“窦某人是这芝林馆的坐堂大夫,也是东家,不知几位有何贵干?”
那领队的头目肃声道:“我们是襄阳府镇守军,奉了襄阳知府胡大人的命令,传喻城中各家医馆药铺,将以下治伤药材封存,以备军需。各家医馆药铺柜上只留三日用度,其余包括库藏在内,皆由襄阳府以进价征收,补偿银钱到襄阳知府刘师爷处领取。”说罢掏出一张写满药名的单子来,递给了窦大夫。
窦大夫瞄了一眼,心中暗暗叫苦:这涉及的药种类颇多,有些虽然可以治伤,却也有别的功用,这一旦全被朝廷征收,看病开方时岂不是捉襟见肘?
那头目见窦大夫面有疑虑,有些不高兴道:“前头将士舍生忘死,为国效力。只叫你们拿些药出来还不乐意?况且又不是不给钱,只不过进价征收罢了。难道用在军需的钱你还想挣?”
窦大夫苦笑道:“军爷误会了。只是这药如此多法,全收了去,我这里方子就没法开了!”
也许是嫌弃窦大夫唧唧歪歪,那头目没有耐心道:“开方子又不少那一味两味药,再说了,找些药效相近的替代替代不就行了?我这里没功夫闲聊,还有好多家要去,回头你跟我手下交接一下,对好了品名数量,让他给你签字画押,你拿着条子去领钱。”说罢扬长而去。
那留下对单子的小护卫也不罗嗦,直接就要拉着窦大夫往医馆后堂去。窦大夫无可奈何,只得回头吩咐抓药的伙计道:“你把给这闺女开的方子多抓两服,上头的麻仁,靳草也是征收单子上的,下回来怕是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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