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那管家受了许昂之托打理家产,开始还中规中矩,事事以许家利益为先。后来见许昂常年不着家,自己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却总是为许家赚钱,心中就有了不平之意。加上许昂父亲已逝,许昂妻子又不懂这些银钱往来,许家之中已无人可以约束他,慢慢的越发胆大妄为起来。大肆提拔收买药铺内掌柜下人,数年后更是瞒着许昂将许家所有药铺变卖出售,卷走全部的家产逃了出去。
许昂的妻子受不了这个打击,到处找许昂又找不见人,自家的府邸都已被那管家抵押卖给了当地的当铺,终于一病不起,数年之后更是郁郁而终。留下独生女儿许方仪,独自一人流落在外数月,最后才被一个好心的远方亲戚收养。
许昂赶回来之后得知详情,不由感慨万端。那管家在许家打理药铺已数十年,后来背弃主人,虽然罪大恶极,但想来自己也有不是之处。他这年流落在外访仙寻道,对于钱财等身外之物早已不再看重,因此倒也没有过分懊恼。而许家家道中兴时,众亲戚对许家巴结备至,经常轮流请方仪去自家做客,待她犹如众星捧月一般。没想到许家横遭变故没几天,众亲戚立马销声匿迹,生怕和方仪扯上什么关系,最后还幸亏一位没怎么往来的远方亲戚仗义相助,才不至于无家可归。看穿了这般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之后,许昂越发坚定了出世修道的决心,带着方仪来到云居山住下。这里有一处房产,原本是许昂过去喜爱云居山景se宜人,在很久以前就把它买下的,连那管家也毫不知情,没想到有朝一ri会成为许昂父女最后的落脚地点。
从此,父女二人隐居云居山中,闲暇时许昂教方仪读书习字,吟诗作画,倒也别有一番乐趣。许昂虽念念不忘出外拜师修道,怎奈方仪刚满七岁,年纪还小。其次眼下的许昂也已不能像以前那样,包袱一背,想出门就能出门了。首先这路费盘缠就是个大问题,他二人隐居山中,诸般食物都要自给自足,而许昂以往又是从来没做过农活的主儿,一年下来能维持个温饱就已是万幸,哪里来的余钱做盘缠。
这天上午许昂带着方仪来到新开辟的一块菜地附近,自己准备把刚结果的南瓜除下虫,顺便再栽种几株西红柿以备秋后食用。便叫方仪一个人在附近玩耍,自己在地里忙活起来。
许昂一边除虫一边分神想着今夏如何多开辟两块菜地,种些蔬菜换点银两,以备不时之需之类的琐事,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已临近中午。
收拾好农具正准备叫上方仪回家做饭,转首一看,哪里还有方仪的影子。这一惊非同小可,这荒山野岭的,难免会有虎豹猛兽出没,方仪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若是碰见了那还得了。
许昂在附近大声呼喊了两声,没有听到方仪的回应,心中不由惊慌起来。随手抄起一把锄头,朝丛林深处走去。他在外游历多年,虽并无仙缘,但有幸得一位异人传授,学会了一些防身的本领和轻身功夫,寻常虎豹倒也不是十分惧怕。
许昂握紧锄头,顺着林间的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一边前行一边扫视着四周。云居山树木苍郁,林中不少古木都已是上百年的大树,枝叶繁茂,遮住了阳光,虽然是正午,但林中仍显得昏暗无比。
许昂小心翼翼的沿着林中小道走了数十分钟,忽听见前方传来小女孩的说话声,在这静谧的山中清晰可闻,很像是方仪平ri里说话的声音。一时间心中激动无比,忙一面加快脚步向树林前方跑去,又边跑边大声呼唤着方仪的名字。
跑到林边一看,树林前面是一块好大的空地,空地正中是一个小山包。山包上长着一丛丛红红绿绿的花草,方仪正蹲着身子在山包脚下,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不知捣鼓着什么,对许昂刚才的呼唤恍若未闻。
许昂心中微惊,凝神望去,见方仪双手紧紧握住杏黄se的一面小旗,那旗破破旧旧的,颜se已泛黄,像是很有些年代了。方仪双手用力,正将那面小旗拔起。那面旗虽小,方仪看上去拔得却似很费力一般,身子微倾,用尽浑身力气,才将那旗一点一点从土里抽出。
然后将旗往旁边一放,坐在地上呼呼直喘气。许昂看得有些心疼,忙大声叫了她一声。方仪回头一看,见是许昂,高兴的叫道:“爹爹,快到这里来。”
许昂走过去,板着脸假意训道:“仪儿,谁叫你到这里来的,爹爹不是叫你就在附近,不要到处乱走的么。”
方仪扬起小脸,巴眨着小眼睛说道:“我本来是听爹爹的话,开始在菜地旁抓下蚂蚁玩的。可是后来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才过来的呀。”
许昂心中一沉,有人叫仪儿的名字?自己就在旁边,怎么没听到。便俯下身子,柔声问道:“仪儿,告诉爹爹,是谁叫你到这儿来的呢?”
方仪点点头说:“是一位老爷爷叫我来的。老爷爷头好大,而且他的头发都是红红的呢,真好看。”
说着将小嘴一努,指着山坡另一侧说:“诺,老爷爷刚才就是在那块石头上和我说话的。”
许昂心中一奇,这深山老林的,行路不便,怎么会有什么老爷爷来这儿。走了几步来到另一侧,看见山坡前有一块青se的石碑矗立,上书“镇妖重地,生人勿近”八个大字。笔意剑拔弩张,劲道非凡,隐隐有一股摄人的气势直铺面而来,让人看得心惊不已。
许昂心中大叫一声不好,脑海中灵光一闪,再次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这座小山坡来,不由骇然失se————这哪里是一座小山,分明是隆起的一座巨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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