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僵持不下之际,一个宏亮的声音打断了这一番拉拉扯扯:“翠柳,嫣红,怎么爷几日没来,就忘记爷了?连个招呼也不给爷打一个?”
翠柳,嫣红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对视一眼,又看了此刻颇是尴尬的楚澈,才松了手,笑着朝刚才那个男子走去:“赵爷真爱说笑。您连着几日不来,我们还以为是您忘了我们呢。”边说边将这个唤了赵爷的男人迎了进去。
念语见楚澈无奈地朝她摊手一笑,笑得更欢,心中却也在奇怪,这赵爷究竟是何方人士,居然会出手相助,正想着已被楚澈出声打断。
“锦权啊,幸得你‘拔刀相助’,不然今日我都不知要怎样收场了。”楚澈向着念语身后说道。
念语顺着他的目光转身一看,便看到一个浓眉大眼,气宇轩昂的男子,心中不由叹一声,多年未见,他竟也未显老,一如从前,一拱手,道一声:“应大人!”
锦权弯腰拱手朝楚澈见一个礼后,才转头看向念语,眼神闪过一丝惊讶,也不多言,只略一点头,以示问好罢了。
正巧前面那个路口是那家名满京城的“虚浩楼”。念语见这名字便是颇为喜欢。
楚澈见她神情雀跃,淡淡笑了问她:“你知这三个字的出处?”
“或吟诗一章,或饮茶一瓯。身心一无系,浩浩如虚舟。楚兄是觉得小弟才疏学浅连白乐天的诗都不知?”念语只道楚澈欺她女流,对于诗词不若他熟稔。
楚澈眼角笑意更深:“那你可知这虚浩楼以何种茶最让人称道?”
念语将手负在身后,学那些学究样踱了几步后才道:“庐山雨雾茶,不知楚兄以为然否?”
楚澈此刻目光才转为惊叹,朗笑一声:“顾将被称为我朝之儒将,真乃名不虚传!贤弟能文能武,真不愧为将门虎子!”
念语听他提到父亲,这才心里一惊,知是自己今日太过显山露水,眼下,父亲即将入京,恐怕只得收敛了锋芒再说,于是当下也不再多做言语,只一笑带过,随在楚澈身后进了茶楼。
入了靠窗的雅座,略略用过一些茶点之后,念语瞥见不远处有个小书摊,识趣一下,借口去买几本书瞧瞧,便留了楚澈与应锦权二人在茶楼。
这应锦权原是顾清丞手下一名猛将之一,与顾清丞又兼有师徒之谊,只是天昭二十五年,宁王叛乱之际,顾清丞率军苦守京城以西的崤冲关之际,他却私下携了军中五千将士从崤冲关之后的关山突围,只留下一半的将士与顾清丞,虽说及时将崤冲关的情况送了出去,为平乱立下汗马功劳,却导致顾靖璿战死,五千弟兄只剩百余人而已。其时若能坚守半月,后援兵马如能按期在半月内赶到,便能借了崤冲关之急,顾清丞怨恨应锦权立功心切,徒害了这么多人性命,应锦权却觉得彼刻军情紧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由是,顾清丞与应锦权情断义绝。
圣祖却是乐见其时已一人坐大的顾清丞自断其臂,下诏嘉奖应锦权一番,提了他为九门提督,镇守京师,慢慢渗透入顾清丞的军方势力中,以此来牵涉顾清丞。
应锦权看到念语转身离去的身影,不由忆起从前在顾清丞门下学习兵法时的情形来,彼时的她不过是一个垂髫小儿,但却已颇会察人颜色,行事小心,并不如其他女孩子一般喜爱撒娇,只是淡淡站在一旁,听人讲话,虽不做声,却是字字在心中记下。这般早熟,却叫锦权看了心疼,于是,他时常买些小孩玩意给她逗乐。及至后来与她父亲决裂,对她却还是一如从前般地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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