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恢复了知觉,但是头很痛,眼皮也很重,身体的无力让他只能使劲的睁开眼。
但是睁开眼入眼的第一样东西是他没有想到的。
那是一幅画,上面画的一颗劲松,右旁提了两行字。
‘倚空高槛冷无尘,往事闲徵梦欲分。’
这幅画是他12岁的时候,向四叔要的。
那个时候他懵懂无知,整个人还沉浸在得到家人的喜悦当中。
那天他很高兴,但具体高兴什么他也忘了,于是他兴冲冲跑去书房找四叔,也忘了四叔平时最忌讳就是被人打扰,当时四叔画一幅冷梅,自己很是喜欢,便的开口准备向四叔要,但四叔抬起头,微微皱着眉,神情冷峻,他被吓住了,伸出的手变了方向,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喏喏的说‘四···四叔我想要那幅画。’
四叔看了他一会儿却还是为他取下了画,题上了一句诗,盖了章。
虽然不是那株梅花,但他依旧很喜欢,当时自己为了每天睁眼闭眼都能看见,就把那幅画贴在了床头的天花板上。
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这幅画怎么会在这里?
想着苏念远使劲转动着自己的头,打量着周围,赫然发现这就是他住了15年的房间。
这么说这不是死后的世界,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就在这时门开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他小心的盯着门,进来的人是刘叔。
“小少爷醒了。”刘叔走到床前,把东西放下,把手轻放在他的额头,“还好烧退了,小少爷的烧要是再不退,可就要打吊针了。”
“我发烧了?”苏念远像是在问,又像是陈述。
“是啊,昨天都还好好的,不知怎么晚上突然就发烧了。可把刘叔给吓坏了。”说着,刘叔把苏念远扶了起来,背后垫了一个枕头,拿过旁边的碗,递给他。
看着刘叔祥和的笑容,他的心总会异样的平静。当初他来这里的时候,很怕很不安,第一次见四叔,他身上冷漠生人勿近的气势总能将他隔得老远,生怕惹恼了他。
那个时候刘叔和张婶却对他极好,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就是这种自然而然,苏念远也从没有把他们当作是外人。
“对了,小少爷”刘叔看着苏念远有些欲言欲止“刚才四少爷回电话了,说是回来不了····中考志愿让你自己选,他给你安排。”
苏念远愣了,‘中考志愿’那不是十年前的事情吗?
他慢慢将手举到眼前,盯着自己略显年轻的手,恍然大悟,他不是没死,而是回到了十年前。
那个时候他和四叔很亲,不像刚来到这里时那么抵触,以至于人人都说,他是四叔的小尾巴,四叔在哪里,他就在哪里,四叔的脚步也不快,每次他总能跟上。
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四叔去了新加坡,扩展生意,这对于当时的自己是一种打击,所以他就努力的读书,想考的好点,等四叔回来,和他一起填志愿。
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功,四叔到底还是没有回来。
后来随着时间的冲刷,他对四叔的亲近也渐渐的淡了。也不再渴望他的褒奖,他的肯定。
这也是后来他和四叔之间永远消磨不了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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