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富往外抱湿褥子的样子逗得林香梅笑了起来,林富对她做鬼脸说:“这次褥子直接没法再铺啦!”
林香梅对林国尿床已经已经习以为常,没说什么话,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除了林香菊在被窝里像只小猫,其他人都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林红章早早过来叫上林海坤去公社。刚下过雨,距离柏油路还有五六里泥土路,说不定还有“车骑人”的路段,早点走,不要误了大事,他们认为这是关乎林启善命运的大事。
今天,生产队没加早班。
林富牵着奶羊,领着三只羊羔走向村外。
老黑牛也慢慢悠悠地从牛栏里走出来,小羊羔认识它,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打招呼,围着老牛转了几圈,老黑牛低下头,用鼻子嗅了嗅,慈祥地看了它们两眼,转身朝大槐树方向走去。
村庄老围子上(旧社会战乱匪患,为了防范和抵御,村庄周围搭建了厚厚的围墙)长满了刺槐树,长在围子最上边的越发旺盛,树干很高。围子下边的是刺槐根衍生出来的,像灌木丛,树叶很嫩,是羊的钟爱。
林富索性把羊全部放开,让它们自由取食。他的手也没闲着,把枝头上叶子摘下来,作为备料带回去。有几只麻雀在树林里窜来窜去,树梢上的喜鹊喳喳地叫唤,相邻巢的鸟儿相互呼应着。
“哞——!”老黑牛在槐树底下发出长长的,低沉的吼叫。
老黑牛今天出去的有点早,带露水的青草不能吃,老牛应该知道这个常识。
挑水的人们逐渐多了起来,井台那里有序地排着队。林香梅也在其中,大伙七嘴八舌夸林富:“香梅,你二弟今天怎么这么勤快?早早出来放羊!”
“俺二弟一直就挺勤快!”
“没见过!”怪腔怪调的林仲贤说。
“那是你眼瞎,今天才见明~哈哈…”
一群人,说着,笑着,干着手里的事。
林富边摘树叶,边观察这些老少爷们,努力回忆他们的名字和特点。
“都来看啊!老牛不行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说话一直怪腔怪调的林仲贤扔下挑水担杖,一溜烟跑到老槐树下。
老黑牛已经侧躺在凸起的树根上,一只向后弯曲的角,紧紧贴着树干,眼睛睁得大大的,远远地望着通向村外的路,喘着粗气。
“闪开!”
“阴阳眼”林运章,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推开围观人群,让众人闪开老牛看的方向。
这条进出村庄的路,它走了一生,也走完了一生。
饲养员程有前拿来一条麻袋,盖在老牛的头上。
“大家回家吃饭啦!住会儿还要上工!等支书回来再处理。”林志宝催促大家散去。
“天气挺热的,得赶紧弄,派人去公社汇报吧!”林志宝对饲养员程有前说。
那时,村里有个手摇电话!可是没有人能确定林红章的具体位置,还是派人去吧!说不定能在路上追上他。
队长无权安排大队的通讯员,只能从本队派人去。骑自行车水平高的,应该是知青张建刚了。林志宝自己的自行车已被老丈人骑去了,便亲自出面到医生侯玲玲家为张建刚借到车子,嘱咐他说:“路上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林富担心小羊羔跑散了,没多看老牛的事,赶紧把它们找回家。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