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辇车一路入了东宫, 在寝宫之外的走道上停下,高挂的红灯笼明亮,映照在宋意欢的面容上, 她小鼻子红红的, 是哭过的痕迹。
宋意欢披着太子那件玄金色的外衣,方才擦过眼泪, 他便脱下披在她身上了,可她仍是觉得冷,又委屈又冷。
宫女连忙撑来油纸伞,遮去雨水,将人接下辇车, 行入屋檐下的走道里。
太子行在前头,身姿挺拔,没有言语半句, 这样的冷漠, 有着浓浓的疏离感。
宋意欢撇开目光,看向屋檐外的细雨, 忍不住泪珠盈睫, 那种私会、旧情人之类的话, 他可是当她是那种不守妇道的人。
宫女们见二人之间冷凝,更是低眸, 这出门时还好好的,回来主子们怎就闹了脾气,殿下这喜怒无常的脾性, 是委屈太子妃了。
寝宫内暖和自在,落地宫灯旁的桌几上放着香薰,飘着淡淡的檀香。
入门后, 李君赫侧过身看向身后的小女子,这才发现她又落了泪珠,鼻尖红红的,撇着脸不看他。
李君赫神色冷僵,仍是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将其揽到身前,把外衣取下扔给宫女,吩咐道:“命典膳房做碗紫苏汤来。”
宫女挽着那件外衣应了声是,便退下去。
宋意欢抿着唇不作声,眼眶里水水的,随后任着他揽到罗汉榻前坐下,潮湿的裙摆下裳被脱下,扔在一旁的红架上。
这会儿回到东宫,是要把话说开了,雨也躲了,人也避了,夫妻二人争吵也省得传出去遭人谈论。
李君赫看着宋意欢的面容,方才他是语气重了些,但任谁见到那一幕都没法心平气和,她手都能给穆奕碰的?
走近便是那句心喜谁的话,她与穆奕心慕这么多年,是舍不得了,是要诉说情愫了。
之前说的厌烦姓穆那厮的话,岂是哄骗他的,难为他宠着她,她竟虚情假意,心心念念着别人。
如此想来越发恼怒,真应关着她,用绳索捆在榻上肆意挞伐,教她什么叫做夫为妻纲。
可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见了又舍不得。
李君赫神色冷沉了几分,暗暗将心中所想压下,却又拿过一条柔软暖和的锦毯捂着宋意欢冰凉的长腿,手掌按在她的双腿两侧。
他微微俯身,则是询问:“命你在厢房里好好等孤,这么大的雷雨,出来想做什么。”
这样的雨天,电闪雷鸣,她胆子这么小,若非什么让她挂念不忘的事,哪里敢随意走动。
宋意欢垂泪如珠,她哪里懂太子的心思,道:“我望见薛渝言同二皇子在一起,便跑了出来。”
李君赫微顿,望着她的模样,语气微缓道:“然后呢。”
宋意欢的手撑在榻面上,尽管心里不好受,但也不想误了事。她蹙着柳眉,声线里带着淡淡的鼻音,道:“他们二人早就混在一起了,举止亲密,是要害殿下你啊,那金喰草的毒也是薛渝言做的,我都亲耳听见的。”
李君赫面色不改,方才压的怒火渐有消退,似乎略有思索,淡淡道:“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差点被发现了,跑出来便撞见穆奕。”宋意欢说道,“方才在那里不是说了吗,意欢心喜是殿下,为何还要如此凶我,如此冤枉我,一心只想来寻你,脏谁眼目了......”
她说着就使了脾气,撇过脸去,不再看他。
李君赫停顿着思索,容色松动,方才所想的念头一消而散。他抬手去拭宋意欢面颊的泪珠,放缓语气道:“你倒是胆子大,敢独自循去偷听。今日宴上那厮并非真的二弟,恐是所图不轨,你事事离他远些。”
宋意欢抿着唇,低眸着思索,偏偏就不愿看他了,二皇子是假的,难怪薛渝言说莫让人抓了把柄......
李君赫坐近了一点,“薛家的确古怪,恐是与南境那群是一丘之貉,包括眼下这个二弟,正好一同肃清。”
宋意欢打量他一眼,有些气馁,“那我听到的,殿下早就知道了。”
“你是提醒孤了,谢世子遇害可不提,二弟生死不明,孤的碗中又曾下过毒。”李君赫面色微沉,说道:“潜伏京师多年,他们是想以乱朝纲,除去皇嗣,只是不知已有朝中有多少党羽,但想来是察觉孤并非毒症之身,兴许接下来的目标仍是孤,但他们应能猜到自上次金喰草之后,孤会有警觉,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自是有急迫的。”
宋意欢蹙紧眉,二皇子竟已出事了,与前世不同,太子没有因病前往南境,而今生的改动影响了后来所发生的事。
她轻轻道:“既然已经知晓,何不让陛下下旨将薛家和那假二皇子关押入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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