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赛场上的喧闹不同,在组委会特别安排出来的选手休息室外,则是一片宁谧。
唐括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反抵在墙面上,仰面靠着雪白的墙壁,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袅袅烟雾,朦胧了他原本英俊的面貌。
西门循着他的“第六感”找寻到他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有着冰绿眼眸的少年,此时也并没有说一些毫无作用的安慰性的话。
如果唐括这时需要的只是安慰的话,他就不是唐括了。
所以,西门也只是学着他的样子,并排靠在墙上,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身体:“也给我一根。
唐括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将香烟盒递给他。
西门抽出一根烟,又径直不顾唐括的反抗,拎起他的手腕,将他手中燃着的烟凑到了自己的唇边。
猩红的火光,一闪一闪的,将西门如同翡翠一般的眼眸,映上了一抹诡异的颜色。
“阿括……”他娴熟地抽了一口以后,又厌恶地皱起了眉毛:“你是不是太失控了点?”
虽然他和唐括相识的时间也不算太长,但是却日夜厮混在一起,多少有点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看上去嬉皮笑脸,吊儿郎当地没个样子,却是张弛有度,总是将事情和情绪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而这一次,他明显是失去了控制。
唐括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将头高高昂起,然后对着半空中粗鲁而不失优雅地吐出了一大圈烟圈。
“我的父亲是医生……”他淡漠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听起来似乎有点飘渺:“我从开始学会拿筷子的时候就开始学拿手术刀……”
西门一声不吭的垂下了眼睑,这是唐括首次和大家撩起他的家庭。
“父亲总是说,我有天赋,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相当出色的医生,但是我不喜欢……最严重的那次,是在跟着我父亲抢救一名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无效之后,亲眼看见他死在了手术台上。我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和我父亲说不要学医了,父亲将我关进了地下室整整一周才将我放出来。”
“我从来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去接受自己的病人死在自己的刀下,如果人总有一死,那么我的手术刀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唐括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仿佛这样就能挡去所有的脆弱与茫然:“你知道那天在手术时我有多绝望吗?我总是害怕她就这样死在我的面前,我的救命刀到最后会成为她的催命刀。”
西门一阵哑然,犹豫再三,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是你救了她,不是吗?”
唐括苦笑着摇了摇头:“与其说我救了她,不如说是她自己救了自己,所以我总是担心有那么一天,我将面对她的死亡无能为力……”
西门还想说着什么,一道熟悉而又俏皮的声音传来过来:“你这是咒我死呢还是咒我死呢?”
走廊那头的少女,刚从赛场上下来,蓬松的黑发扎成了利落的马尾,一身练功夫上绑着绿色的绸带,粉嫩的脸颊上还闪耀着盈盈的汗珠,看起来就像刚被雨水洗刷过的葱葱绿叶,朝气而蓬勃。
“比完了?”西门挑眉。
“下一场就是最终决赛了。”越离沙耸了耸肩。
西门举起双手表示撤退:“你们自己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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