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宣感觉有一股热汤从口中流经嗓子,进入胃里,身子渐渐有了一些暖和,也有了一丝力气,悠悠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年轻的面孔,正微笑的看着他。
这个人大约有二十出头,眉清目秀,脸色红润中带有一丝苍白,眼神中夹着忧郁和哀伤,虽然脸上写着沧桑,可以看得出来,他曾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人,带有一些王者之气。
承宣挣扎着想起身,动了一下,感觉手脚都十分麻木,根本动弹不了。年轻人似乎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的按住他的肩膀,细声的说,“再喝些肉汤,等身子暖和了再起身。”
他的声音十分柔和,略带些威严,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承宣又喝了几口汤,身子暖和了许多,渐渐的感觉到手脚麻木带来的不适,整个身子有些抽搐,十分难受。
承宣开始使力,麻木的感觉在消退,动了一下,特别难受,不敢再动,只能等这个麻木的劲过去,气血开始畅通,不再像刚才那么难受了,这才摇摇晃晃的起身,刚弯了腰,力气不够,又倒了下来。
承宣抬头看了四周,有许多穿着各色各样皮袱的人,头上戴着绒毛很厚的皮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鼻息呼出白茫茫的雾气,在他们的身后,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帐包。天上飘着大雪,地上的积雪很厚,寒风吹过,卷起一片片雪花在空中飘荡。
年轻人把承宣搀扶起来,承宣看他穿着一身花斑虎皮大衣,头顶着一顶野猪绒毛皮帽,相貌和举止与周围的人完全不同,那些人目光冷峻,脸色十分冷酷,满脸冰霜,手上戴着皮套,握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有的人还背着长弓和箭簇。
承宣身上的衣服比较单薄,一阵寒风吹来,浑身打颤,脸上就像被刀割开一道道裂口一样疼痛,他忍着痛,向这个年轻人鞠躬行礼,“承宣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年轻人脸色微微一变,承宣,这个名字很熟悉。他仔细地打量着承宣,这是一张陌生的脸。他虽然只见过承宣一面,那个承宣是一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充满朝气的年轻人,而眼前的这个承宣,不仅面孔完全不一样,脸上充满了忧郁,身子弱不禁风,似乎一阵轻风就能将他吹倒,感觉完全是二个人,可能他俩的名字读音相同吧。
“哟,皇上,又救了一个贱奴才啊,这些贱奴才有什么好救的,皇上身份高贵,别脏了皇上的手啊。”承宣顺着声音看去,发现一个太监在说话,声音尖尖的,阴阳怪气。
承宣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年轻人,他竟然是皇上啊,衣服穿的这么简单,太简朴了吧。
承宣发现他的脸色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隐忍着,不敢发怒。
承宣感到很奇怪,皇上竟然害怕一个太监,这皇上当的太憋屈了吧!
承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有点束手无策,这时,就感觉到身上被狠狠的抽了一鞭,一阵剧痛传来,整个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狗奴才,竟然还没有死,赶快干活去。”承宣急忙扭头看去,发现是一个瓦剌人,正是他把自己抓住,并押送到这里来的。
皇上快步挡在承宣的面前,拿鞭子的瓦剌人怔怔的看着他,有些犹豫。
承宣有些奇怪的看着皇上,从他的举动上看,与眼前的瓦剌人显然不是一伙的,“他为什么要救我?他是哪里的皇上?为什么会在这里?跟这些瓦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太监上前拉住皇上,“皇上,你何必为一个贱奴才得罪瓦剌人,由他去吧!”
皇上甩开太监的手,“他是朕的子民,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全是朕的过错,能救下一个,便能赎回朕的一份罪孽。”
承宣虽然不明白他说这话是啥意思,但可以确实,这个皇上为人不错,应该是一个好皇上,不能让他为自己受过。于是,承宣摇摇晃晃的走到皇上的面前,拦在皇上和瓦剌人之间,扬起脸,瞪着瓦剌人。
“狗奴才,还挺嚣张,看我不打死你。”说着,瓦剌人又扬起了鞭子。
“住手!”承宣听到一个年轻姑娘的娇斥声,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在一顶帐篷的门前,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穿着一身细绒厚密的貂皮大衣和帽子,不过,颜色是黄色的,带点金色,十分鲜亮。
四周的瓦剌人纷纷向她行礼,“拜见公主殿下!”
这些人对她十分敬畏,没有一个人敢于正面直视她,承宣猜想,她应该不仅仅是这个部落大首领的千金,更是一个深受宠爱的公主。
皇上似乎有意维护承宣,他伸出手来,紧紧的抓住承宣的胳膊,静静的看着公主,似乎在向她求情,又不肯放下尊贵的身份。
公主仔细的打量着承宣,又看了一眼皇上,犹豫了一下,向承宣走来。
承宣清楚的看到她的面貌,大约十七八岁,脸色红润,一双大眼睛,明净清澈,玲珑剔透,细浓的眉毛,像一轮弯月,摇摆的身姿,像极了一个灵动的金貂,在茫茫的雪地里跳跃。
公主走到承宣的跟前,一双狡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承宣看,目光灼灼,承宣感到有些局促,又不好躲闪开,表情有些尴尬。
一张寒风吹来,承宣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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