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镇定道,“人死了,势还在啊。祖母知道谢二爷仕途不顺,后代无能,皇上会不会改封世子还说不清呢。”
“但谢知衍乃原配嫡出血脉,乃皇上亲封晋文侯世子,我朝唯一的三甲及第大才子,人死声望犹存。我过去就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之后再选个谢氏宗亲孩子过继到名下,侯爵不还在我手里吗?”
陆老夫人惊讶地瞪大眼睛。
她护了一辈子爵位,太清楚爵位难守也难夺。
小姑娘思路清晰,倒是说得不错。
“晋文侯府没了谢世子,您看谁还能成气候?指望谢怀钰吗?他除了会风花雪夜的酸诗,还有什么能耐?我们又何必帮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
陆菀暗呸自己一口。
前世瞎了眼,竟然被谢怀钰酸诗给眯了眼。
陆老夫人无比震惊。
陆菀年才十六啊,竟城府如此之深,将高门大户的权利斗争分析的透透的。
经她一分析,还真是嫁给死人对陆府更有益啊。
陆菀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里一笑。
那就再下一剂猛药。
凑近低语,“您想与谢家联姻的原因,不过是想帮父亲和四叔嘛。谢世子的亲舅舅乃兵部侍郎。您觉得他会不会因我愿嫁谢世子当望门寡,给咱侯府一个人情?”
“再说了,谢老夫人是如何当上继室的,您恐怕也略有耳闻。风评不好的人,竟想压我武安侯府一头,妄想让您最优秀的孙女,带着秦国公的势力爬到您头上耀武扬威吗?”
“祖母,您可是堂堂正正从正门嫁入侯府的高门贵女,她也配和您平起平坐?”
几句话正戳中陆老夫人的肺管子。
这就是她最憋屈的地方。
谢老夫人乃旁支庶女出身,在原配病着时乘虚而入,老侯夫人尸骨未寒,她便静悄悄的嫁入侯府成了继室,迅速掌控侯府财权。
这件事一直是高门大户间贵妇们间不齿之事。
祖母这辈子最要强,被一个手段龌龊之人踩在头上,又憋屈的被迫接受余楚容成了块破烂货,心里自然不忿。
“你说得没错,可贵妃娘娘那边如何交代?”
陆菀闻言松了口气,有陆老夫人撑腰,就好办太多了。
她抱住陆老夫人的手臂:“祖母,孙女是陆家女儿,与陆家乃一条船上的人,自然不会任由陆府违抗圣命遭殃。”
“您想,若强逼我受辱,我定宁死不屈!任凭她是贵妃,也不能逼死我。秦国公府知道了也不会答应,她就不怕被御史台弹劾影响到大皇子吗?刚才孙女不是说了嘛,谢世子可是有皇上和太子撑腰的。我母亲和皇后娘娘是闺中密友,我们需要怕个贵妃?”
陆菀说得似乎很对。
陆老夫人重重叹口气,“你长大了,有主意了。婚姻大事,关乎你的幸福,祖母支持你就是。只是……你这样尊贵的身份做望门寡,太委屈了。”
陆菀心里冷嗤。
但表面功夫还要做。
她娇喃道,“菀儿知道祖母最疼我了。哪怕菀儿是望门寡,也是咱武安侯府的助力。若是谢世子舅舅不帮四叔,不还有外祖母嘛。”
陆菀的四叔是陆老夫人四十岁怀上的,对他甚是宠溺,三年前出了件大事,被迫离京,这是陆老夫人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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