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蔺的语气痞气十足,他自打成年之后,便不知有多少红粉知己,自是会懂得看女子的面色,先前见着花听双对旁子瑜的态度,已然猜到花听双的小心思。
这会儿一说出来,果然见到花听双瞳孔一缩,狠狠看向他。
展蔺嘴角讽意生起,“如何,被小爷我猜对了,不过,小双儿生得如此美艳,可惜,旁子瑜却是对你无意,你说可是?”
旁子瑜的态度,俨然只是将花听双当成了妹妹一般看待,他自是看出来了,这会儿,不知为何,见着花听双看向她冰冷狠毒的眼神,就是有意想要刺激一番。
花听双不知是真的被他刺激了还是怒气过盛,只咬着唇,偏偏又被展蔺制住,为怕引来山庄之中的童子们,只停止了大动作的挣扎,咬牙道,“与你何关!”
她嫌恶的语气和眼神,看得展蔺眼睛一眯,“既然如此,小双儿不若从了我?”
他说着,便伸手捏住花听双的下巴,让花听双正眼看向她,看她眼中的不甘和怒气,因着不甘而怒气生气的血丝。
花听双被他如此对待,心中有气又恼又羞,“展蔺,你今日若是不将我杀了,来日,我必定让你痛不欲生!”
她恶狠狠的语气,因着被展蔺捏住了下巴,出口的话语,含着一股狠劲。
可越是这样,她的冷眼与冷静便被展蔺破坏得越是完整,花听双本就生得美艳,此番狠劲之下,让展蔺心中一滞,她面上执拗的表情,狠劲的模样,强硬的眼神,展蔺看着,突然想要凑近那张说出今后必定让他痛不欲生的红唇,可他嘴角噙着不正经的笑意,让花听双瞳孔睁大。
展蔺确实如心中所想那般,勾着唇,往花听双唇上一印。
不想女子温软的唇瓣刚一触碰,便让展蔺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的陌生之感。
他自负风流纨绔,自是见识到了不少女子,那些女子,或是喜欢他展蔺一副精美的皮囊,或是喜欢他为他们提供的衣食无忧,或是喜欢他展少将的身份,虽与她们接触,可他从未碰过她们,他从来不知道,女子的唇瓣竟然温暖与软柔至此。
就像小时候娘亲为他做的花糕一般。
带着香味,可口至极。
可花听双却是被她轻薄的动作吓白了一张脸,此番亲密的接触,只当展蔺是在羞辱自己。
此番刺激之下,她体内升起一股强力,在展蔺瞬间的晃神之际,用力挣扎之下,挣开了展蔺的桎梏。
展蔺原本沉浸在那温软的陌生之感中,自是不小心放松了意识,花听双已经挣脱开他,竟是随手拿起了假山上的一块尖利的石头,在形式转变之间,架在了展蔺的脖子之上。
展蔺虽是诧异于花听双的动作,可浑身上下却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看着花听双怒气丛生,一张冷艳的脸已经被恼怒所取代,泛红的眼圈显示了她的不甘和屈辱,她眼神凶恶,“我杀了你!”
展蔺却是看着她的动作,动作轻缓,抬手,用手指抹了抹自己的唇瓣,看向花听双,“小双儿唇瓣好温软。”
花听双手臂一动,展蔺的脖子已经被尖利的石头划开一丝血迹。
展蔺撇撇眼,嘴角含着笑,“小双儿可还真舍得?”
花听双却是急红了一双眼睛,她从小到大,在药王谷之中无人不尊敬,哪里收到过这样的屈辱,行走江湖也是因着药王谷的原因,人人无不对她尊敬,如今,却是被展蔺侮辱了一番,这口气,如何咽得下,何况还是女子珍贵的唇瓣。
药王谷之中的这一处算是僻静的了,他们呆在此处如此之久,也不曾路过半个人,更不知此处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听双被展蔺*裸的眼神看着,加之先前被他轻薄了一阵,此时心中早已乱套,向来平静的面上已被羞恼取代,她看着展蔺的表情,狠狠甩开手中尖利的石头,却是足尖一跃,快速离开了此处。
只展蔺看着花听双离去的方向,只将手放在脖子之上,看了一眼手指上淡淡的血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可却是碰了碰自己唇瓣,皱了皱眉头,一向玩世不恭,万般不以为意的眼中,却是升起一层疑惑,以及迷茫之色。
却是花听双,以轻功飞离了此处之后,在另一处落下,脚步之中却是带着慌乱。
迎面而来的小童从未见过一项冷静至极的花听双面上有这般慌乱的神色,还以为是山庄之中出了什么事情,不免上前相问,“花姑娘,可是出事了?”
花听双内心慌乱,自是注意不到突然出现的人,她几乎被吓一跳,但是,看着小童面上的担忧,却是压下内心的慌乱,只道,“无事。”
“可是,花姑娘……”
小童犹自不放心。
花听双却是突然语气重了几分,“没有可是。”
小童被一向脾气尚好的花听双呵得一愣,终究不再多说。
花听双似乎是面上过意不去,只得道,“我没事,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心悸,想是昨夜未休息好。”
小童听到花听双如此说,方才放心了,“花姑娘不妨回去好好休息,免得花长老担心。”
华庭上只点点头,离开了此处,往自己的院落而去。
只是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之后,花听双却是极快关上了房门,走到屏风之后,用水盆之中的水,用力擦着自己的唇瓣,越是擦洗,越是用力,直到唇瓣被她擦洗得通红。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上升起一抹凄然,突然愣住了,原本冷傲的眼中,落下两行清泪,呜咽的声音,在小小的安静的房中响起。
直到房外响起了一声轻暖的问候,“师妹,可是身体不适?”
花听双身子一顿,抹了抹面上的泪水,没有开口。
楚睿虽说是来与旁子瑜谈事,但却是谈了没有几句,便继续不下去了,似是无心为此一般,谈话只能作罢,回来的路上听到小童说花听双身子不适,想起先前她与展蔺过招,便过来看看,听到房中似是有轻微的不清楚的声音,这会儿相问,却是无人应答,旁子瑜不免心中疑惑,“师妹?”
花听双听着旁子瑜声音之中的关心,只得平静了情绪,“师兄,我没事。”
旁子瑜听她声音平静,可似乎有些怪异,只问道,“师妹真的无事?”
“许是昨夜睡得不好,我休息一会便好了。”
听到花听双如此说,旁子瑜方才松了一口气,他自是知道花听双的能力的,笑道,“那你好好休息。”
花听双只轻声道,“嗯,师兄无需担心。”
旁子瑜听罢,微微摇头,离开花听双的院子。
且说程锦,偷偷溜到邬终别院之后,别院之中的人,早先便知这位敢与元帅顶嘴却是从未被元帅处罚半分的姑奶奶不必拦下,只当作看不见程锦一般,任她自如来去。
程锦面上笑眯眯,大摇大摆走进了邬终别院的大门,看着门口守卫森严,一脸严肃的人,啧啧有声,“几日不会来,怎的如今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呢。”
她脸皮厚,直接将邬终别院说成了自家,一旁的守卫自是听见了,可听见了也只当作没有听见,元帅护着她,他们自是不敢惹。
于是程锦便这般大摇大摆走进了邬终别院,直直往踏雪的马厩而去。
踏雪孤零零地站在马厩之中,食槽里边放了一些吃食,可程锦一看便知,这些吃食,踏雪未曾碰过,尤其是见到程锦的时候,踏雪眼中似是一亮,忍不住朝着程锦低低哀叫了两声。
程锦走近踏雪,一手抚上踏雪的头毛,踏雪乖顺至极,甚至还用头蹭着程锦的身子。
程锦被踏雪乖顺的样子萌到了,尤其是踏雪往她身上蹭着,只觉得踏雪毛发轻抚之下升起一股痒痒,让她咯咯笑了两声,“雪儿,才几日不假,你便如此想我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抚摸踏雪的头部,踏雪只与她嘶鸣了两声,不知算不算是回应了程锦。
程锦见着踏雪亲昵的动作,口中念念有词,“果然马儿比人好多了,雪儿哪里像你那主子一般,不通人情!”
她语气不满,但却还是微微离开了踏雪几步,为踏雪认真检查了起来,口中似是对着一个孩子一般,“你怎的不吃食了,难道是我离开了,你想念我,想到茶饭不思的程度?”
她如此说着,雪儿只乖顺任她检查。
程锦检查了一番之后,不觉得有雪儿身子有何异样,可雪儿分明是没了往日的精神模样,战马的威风已经渐渐消减。
她皱了皱眉头,却是对雪儿的口鼻眼耳再次进行了一番检查。
检查无果之后,只得看着食槽之中停留的尚未被雪儿碰过的食物,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些都是平日里雪儿吃的食物,并无变化。
她心中疑惑,只翻动了雪儿的食槽中的食物,拿到鼻前嗅闻,嗅闻之下,不由得眉头一皱,马是一种嗅觉异常灵敏的生物,因为鼻腔很大,鼻腔下筛板和软腭连接,形成隔板作用。因此,马儿在采食时仍可以通过鼻腔吸入嗅觉信息,既可选择食物,又可警惕敌害,两者互不干扰。马儿除了能够利用嗅觉去摄食体内短缺的营养物质,还能在草原上辨别有毒植物或牧草,所以,马是一种很少误食毒草的生物。如今雪儿对一向喜欢的食物却是抵触不已,极大的可能便是雪儿灵敏的嗅觉之中已经感知到了危险的存在。
而马儿作为这等自我保护意识极强的生物,甚至也是通过嗅觉来感知危险与周围不安的存在的,更何况踏雪还是这等万里挑一的良驹,如此分析之下,程锦只翻动了踏雪还放在食槽之中的食物,可任她细细检查之下,也不曾见到值得怀疑的地方。
如此怪异之下,程锦心中的疑惑更盛了。
她心中一急,便不管不顾了,在踏雪头上摸了两把之后,只观察起来周边的形式,闭眼放松了身心,细细感知之中,面上的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空气,此处静悄悄的,她闭眼的感知之下,只听到了踏雪呼吸声之中隐隐可闻的急促。
楚睿便是在程锦这番闭眼认真感知院中情况的时候,出现在马厩的,他刚回到邬终别院的时候,守门的人便告知程锦来了邬终别院,不用多想,便知程锦是为了踏雪而来。
只是看着程锦此时面上认真而宁静,眉头微微蹙起,闭起的眼睛却是安宁的,她太过平静,与楚睿平时所见的那个时常炸毛的小女子相去甚远。
楚睿只静静看着程锦,并未出声,只程锦似是突然感知到了什么,原本面上的平静突地打破,“妈妈呀!”
楚睿被她突然的变化惊愣了一瞬,看她不知是发现了什么,只道,“不枉踏雪如此挂念你!”
程锦似是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踩到自己的裙角,直直往踏雪身上倒过去。
楚睿看她,“见到本帅何以激动至此,连站都站不稳了。”
“我说怎的问到一股脂粉味,原来是满身胭脂味的楚大帅出现在了此处!”程锦瞪向楚睿,呛他。
楚睿一噎,眉头微皱。
程锦自是不管楚睿,只站定之后,解开了踏雪的缰绳,“我要带雪儿回闲云山庄!”
她兀自说着,手中动作快速。
楚睿皱眉,“你前日不来施针便算了,昨日也未来!”
程锦面上不满,“大元帅,大夫也需要好心情方能为病人医治,如今,我这个大夫,心情尤其不好,不能下手!”
“程锦!”
楚睿语气加重了几分。
程锦仍是全然不怕,直直看向楚睿,换回女装的程锦,浑身透着一股灵气,尤其是那双眼睛,倔傲,如同星辰一般晶亮,此刻正毫不畏惧看着楚睿。
楚睿终是叹气一声,扶额,“明日,把踏雪带回,回来为本帅施针。”
程锦轻哼一声,牵着踏雪,笑嘻嘻离去了。
只程锦离去之后,钟隐方才现身,“我与修远相识十余年,想不到修远会有今日吶。”
楚睿淡淡瞥了一眼钟隐之后,却是微微摇头,面上有些无奈,不知是对自己无奈,还是对程锦的无奈。
只钟隐却道,“修远可是想好了,若是选择这一条路,今后,便是荆棘丛生。”
听此,楚睿面上的神情顿住,原本的无奈消退,“荆棘丛生,我便披荆斩棘,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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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啦,大家新春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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