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洛杉一个激灵被惊醒,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他的嗓音,她太熟悉,这大半夜的给她打电话,他要干什么?
不敢去猜想,她甚至不敢跟他多说一句话,生怕自己会心软,会情不自禁的陷进他的爱河,而忘记了她的决心,她下一刻想到的,就是挂电话!
只是,他似乎太了解她,在她才冒出了那个念头,就抢着说道:“我住院了!”
短短四个字,却一下子就击中了洛杉的心脏,她拿着手机的手难以控制的颤抖起来,几乎脱口就想问他生什么病了,但喉咙里像是被卡了鱼刺,竟是半个字也没挤出来,心,疼的像是被一柄锋利的刀一寸寸的割裂开来……
她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关心他?
“听了是不是很高兴?如果这是你要的目的,那么恭喜你,你做到了!”邵天迟卸下了白天的狠戾,嗓音幽幽沉缓的说道。舒骺豞匫
他在赌,倘若她是欺骗他的,那么她就还深爱着他,那么就会心疼他,会难过不安,兴许会说出真相吧?
闻言,洛杉指甲抠着手机边缘,许久的时间里,完全的沉默,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或许她该很理智的挂断电话,可是……听着他沉重的呼吸声,她怎么也舍不得结束这通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的电话!
无线电波里,两个人的呼吸起起落落,纠纠缠缠,相互无言,他在等,她在磨,打算磨得他等的不耐烦了,自己切断线路。
“乔洛杉,你知道么?我昏迷了十几个小时,刚刚才清醒过来,我问过我妈了,她说她找过你,是她让你离开我的,所以,你就编了那么多话来跟我分手,对么?”邵天迟低哑的嗓音,却突然在沉寂中缓缓的响起,带着无奈与叹惋的语气,好似他在面对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责备中又带着深深的宠溺。
洛杉一震,手机差点儿滑出去,她狼狈的死死抓紧,一只手将被子揪成了褶皱,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白的吓人,瞳孔里全是呆滞,他昏迷了十几小时?他知道了?他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么?可是……又能改变什么?
“小杉,我们约定过,未来不论有什么风雨,都要一起面对的,你一向都是最勇敢的,这次就当缩头乌龟了么?我们的一辈子,还很长,你忍心让我一个人走么?小杉,回到我身边吧,这一次,算我求你……咳咳……”似乎又发烧了,头有些重,嗓子也痒的忍不住的咳起来,邵天迟渐渐有气无力的愈发低了音调,昏昏沉沉起来。
半辈子,从来没有过的低姿态,如此放下身段的一次次的挽回她,甚至是祈求她……
洛杉无声的落泪,干涩的眼眸,顷刻间又蓄满了泪水,她死死咬住了下唇,此时此刻,她多想飞奔到他面前,照顾他,陪伴他,一辈子和他不离不弃,可是她能吗?他母亲用自杀来威胁她,她和他之间,已经横亘着一个他父亲,难道还要再背负着他母亲一条命吗?
“天迟……”蠕动着唇瓣,只能挤出这两个字,再多残忍的话,洛杉怎么也吐不出来。
“小杉,我……咳咳……”邵天迟咳嗽剧烈起来,震的输液瓶都摇晃不止,一张俊脸同样惨白骇人。
洛杉听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正要忍不住关心,手机却被人拿走,黑暗中,迎上季明禹深幽的眸子,她心下一悸,只听季明禹对着手机那端,慵懒的说道:“邵总,你有意思么?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我们睡觉了?”说话间,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小杉,快躺下,别着凉了。”
闻声,邵天迟气息更加急促起来,他脱口问道:“你们在一张床上?你们做……”
季明禹懒懒的笑起来,“邵总,你这话不是很奇怪么?我都来几天了,我们天天住在一起,何况……我们连女儿都这么大了,要做什么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洛杉双手揪住了头发,难过的低声道:“明禹哥,别说了!”
这种话题的暗示,不是更加刺激邵天迟么?他现在都病着,怎么能经受得起再一轮打击?
“好,当我没有打过这个电话……”邵天迟削薄的冷唇,用力抖动出几个字,手机从耳旁滑落,他亦缓缓阖上了双眸……
季明禹按断通话键,将手机递还给洛杉,温声道:“别难过了,睡吧,时间总会冲淡的。”
他们中间睡着小桐桐,女儿有些被吵到,翻了个身,将洛杉抱住,小嘴里嘟囔着梦话,“妈咪,那个叔叔好凶哦,可是爹地说,妈咪喜欢叔叔……”
“桐桐睡,乖乖的睡哦……”
季明禹和衣躺下,盯着棚顶,自嘲的勾唇,这场情与爱的追逐,痛的是三个人,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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