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钟家堡篝火烧的正旺,堡民们各自烤着食物,不时将它们递给坐在旁边的十几名士兵,他们都是郎君带回来的贵客不可怠慢了。
“厨子,这里的食物可比你做的要美味多了。”年轻士兵拿着一块羊排骨,一边大嚼还不忘数落旁边的厨子。
听闻这话,厨子当即便怒了,对着那名年轻士兵的脑袋略敲一记。骂道:“老子平日里见你小子正长身体,给你多添的那些饭菜都喂狗了是吧?”
年轻士兵揉着脑袋,他也不气恼只笑着和旁边的几人继续打趣着已过四旬的厨子。
堡民与士兵几乎都为汉人,彼此的话语不少,嘻嘻哈哈的谈论军中往事或是家乡长短。
夜已渐深,几个堡民还在收拾着众人遗留的烂摊子其他人皆已入房歇息。
夏风拂过竹林掠至坞堡,四周多蝉鸣鸟叫之声,催人入梦。
前后的堡门皆已关闭,几名堡丁提着刀弓站在角楼需要警戒到下半夜。
但有一人却依靠在主楼的栏杆上似乎难以入眠。
“郎君所虑之事为何?”
忽闻一个苍老的声音,钟荣转头看去。见斛律忠父子正顺着楼梯向三楼攀来。
上前几步将斛律争略显蹒跚的步伐稳住,扶着他的胳膊笑道:“争老与斛律兄不也还未睡下吗?”
“星夜前来打扰,希望不要扰了郎君的好梦才是。”
“荣正愁无人说话,两位来的正是时候。”
钟荣也不问斛律争为何而来,扶着老头走入房内。
室间灯烛通明,钟荣用夹子取来浴桶下两块尚未燃尽的木炭置于小火炉上,又将一壶稻花酿放在炉上温着。
两人在桌边对席而坐,斛律忠拿过三只杯具一一放在面前,也即席坐下来。
钟荣看了斛律忠一眼,还在揣度他爹的来意。
老头斛律争却开门见山的说道:“这人老了就怕寂寞,抗不住我儿的请求,这才过来与郎君把酒畅谈一番。”
钟荣似乎明白了,先是对着斛律忠点了点头,这才转头道:“争老过来畅谈,荣求之不得啊!”
“已从忠儿口中了解到一些事情,郎君可知王猛为何要与君为难吗?”言罢,斛律争直视钟荣,目光灼灼。
“我先前猜想是因为中都之事,但后来想想却也不尽然,或许是王猛识破了我等速克中都只是为了前去晋阳争那破城之功。”
斛律争用手指轻扣着桌面微微一笑。“郎君只明其一,却尚不明王猛其心之二!”
“哦?其之二心从何而来?”
“郎君从雁门一路搏杀来到上党,异于常人!眼中的鹰视锋锐便是我也能看的清楚,更何论王猛呢?”
原来如此?想必是自己的心中所想通过眼神让王猛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将立下功劳的自己排挤到后军,防止他迅速升迁。
钟荣心神一凛,与古时名人交往还真是不能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但钟荣不明白眼前的斛律争为何会主动前来和自己说这些,仅仅是因为斛律忠跟着自己已经升任裨将的缘故吗?
但现在问斛律争为何前来显然十分愚蠢,于是他试探道:“敢问争老,此事可有补救之法?”
“老夫观郎君并非是为此事而忧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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