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傍晚我才昏沉沉醒来,可才稍一动,便觉得浑身乏力,难受的紧。
告了假一直在我床边守着的绿衣见我睁眼,高兴道:
“阿静,你可算是醒了!”
“阿绿,我这是怎么了?”一说话,我竟发现连嗓子都是哑的。
“昨晚上你昏倒后,便起了高烧,大夫说你劳心思虑,损伤了精神。”绿衣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圆桌前,将用热水一直温着的汤药端了过来:
“如今烧退了,就把药喝了吧!”
看着白瓷碗中黑乎乎的药汁,我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接了过去,捏着鼻子仰头将它饮下,喝完如黄连般的苦药,我紧紧捂着嘴巴,强忍下心头涌起的作呕感觉。
“快吃些蜜饯压压苦味!”绿衣忙从袖口中掏出一块揉作一团的帕子,摊开一看,里面竟放着几颗金丝蜜枣。
我心下有些感动,这种主子才吃的金贵东西,我们做下人的平日里是吃不到的,若得了,也是偷偷藏起来自己吃,哪里舍得分给别人啊。
拿起一颗蜜枣放入口中,一直到甜味压下了那酸苦味儿,才感激道:
“绿衣,谢谢你啊!”
“咱们是好姐妹,你同我客气什么!”
绿衣笑着说完,似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跑到门口瞧了瞧,见四下无人,这才走到我床边,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中透着一抹神秘:
“阿静,你知道三小姐要嫁的人是谁吗?”
我微微一愣,有些心虚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
“是四皇子啊!”
眼前阿绿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显得有些夸张,或许不仅是她,恐怕整个相府的人在知道后,都会惊讶吧。
“你是不知道啊,今儿白天的时候,宫里来人了,是特地来给三小姐和四皇子赐婚的,连日子都定了,就在半个月后!”
绿衣爱凑热闹,尤其对于府里各院子发生的事情感兴趣,这边她说的起劲,我就也不打扰她:
“照理说,大小姐先赐的婚,而且,又是嫡长姐,论出嫁,怎么轮也轮不到三小姐先啊,况且,四皇子才刚收了相府的一个丫鬟,怎么又把三小姐也给嫁过去了呢?”绿衣偏着脑袋,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这其中的原委恐怕我倒是比绿衣清楚,不过,我并不打算让这个单纯的丫头知晓,便说道:
“官家的事情,岂是我们这些小丫头能够猜得透的,只要我们本本分分做事情,就好了。”
“嗯,这倒也是!”绿衣听着我的话点了点头,接着,又担忧的问我:
“阿静,三夫人让我们做三小姐的陪嫁丫鬟,那你同大少爷的事情怎么办?”
绿衣的话,让我不免惊诧,原来我同大少爷的关系,竟已表现的如此明显,就连旁人都看的一清二楚了,一时,心脏狠狠一抽,紧拽着被子的手青筋微露:
“阿绿,休得胡说,我是奴,大少爷是主,我跟他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
“可是……”绿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我以身体不适要休息为由阻止了。
因为三小姐婚期将至,接下去的几天,我过的分外忙碌,而大少爷则又被老爷派出去替两位即将出嫁的小姐采买东西,就这样,一直到三小姐出嫁的那一天,我都没有再见到他一面。
十二月初八,是个宜娶宜嫁的好日子,在锣鼓喧天中,三小姐终于出嫁了,而我同绿衣,也一起进了那廊腰缦回,处处透着心机的王府深院。
夜,渐渐暗下。
红烛闪烁的新房被布置的十分隆重与奢华,三小姐顾洛雁身穿精美的红色嫁衣端坐在床边,一顶鸳鸯戏水的红盖头将她的脸儿全部遮住了,我和绿衣作为陪嫁丫鬟,此刻小心谨慎的站在床的两边。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那个本该出现在新房门口的新郎官却迟迟不来,渐渐的,静坐的三小姐有些沉不住气了。
“菊香、梅欢,你们俩去外面瞧瞧,王爷什么时候过来。”三小姐闷闷的声音从盖头里面传了出来。
“是,小姐!”
菊香和梅欢是除了我同绿衣之外三小姐的另外两个陪嫁丫鬟,也是从三等丫头里面挑出来的,瞧着我们四人平平无奇的相貌,我猜想,大约是三夫人怕陪嫁丫鬟太艳丽,从而夺了她女儿的光彩,这才找了我们四个。
“小姐不好了,四皇子他……他……”
以前做的都是些粗使活计的菊香,从未受过嬷嬷的调教,自然做事情方面十分的不稳重,就如此刻,得了点儿消息的她大喊着跑进新房,整个人还差点儿被门口的坎儿给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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