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北路大军撤到狼蛛山西边,那罗景观很快得知那罗仁慧惨死的消息,这还了得!只见他雷霆大怒,抽出佩刀,指着古寂然骂道:“好你个死奴才,居然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二王子,冤枉啊!微臣已劝过三王子,可他就是不听,又有什么办法?”古寂然感到无比冤屈,一副有理说不清的样子。
“还敢狡辩。”那罗景观狠狠跺了一脚,“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真不知道尊卑。来人,把罪人古寂然拖下去重打二十军棍。”
巴岳伏尔托、陆禅化、拿尔多等将军立即上前求情,却不知那罗景观铁了心,非要惩罚古寂然不可,还说杀鸡儆猴。
出乎意料,葭昶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而且表情平淡,似乎这一切全在他预料之中。
古寂然被打了二十军棍,皮开肉绽,血流不止,被将士们抬到营房就医。
那罗景观处罚了古寂然,还不甘心,又杀了那罗仁慧的两名随从。众将军口里不说,实则心里不快,尤其是纳西佤(曾被那罗福源责罚过的那名军士),和几名交好的战友窃窃私语,说这场战争本可以取得胜利,就因为三王子不听劝,拖累了全军,二王子却把罪责推到副军师头上,简直没道理……
幽冥军损兵折将,士兵士气低落,到底是先撤回桑子城还是在此安营扎寨寻求战机,那罗景观犹豫不决。
“军师,下一步怎么走?”
“我们还有近十一万大军,宾相军人数略少,周百润自然不敢贸然出击,因为他怕打消耗战。当务之急,在此安营扎寨,稳定军心。这几天,我会派出探子盯紧宾相军,待寻得战机,再予致命一击。”
“军师,你刚才说宾相军怕打消耗战,何不趁夜偷袭?”
“周百润诡计多端,万一偷袭不成,又要赔上将士们的性命。”
“军师,我三弟惨死,心里很憋屈,咽不下这口气,再说,要东进,就得消灭这股宾相军,要不趁夜偷袭宾相军?”
“既然二王子心意已决,我来想对策。”过了片刻,葭昶说:“今晚十三时,乌云蔽月,行军方便,不过周百润一定会派弓箭手沿路设伏,打乱我们的进攻部署,所以我认为,先派一股部队引出宾相军的弓箭手,然后冲杀。只是这样一来,先锋队就成了诱饵,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
“为了江山大业,牺牲几个将士在所难免。就这么定了,今晚十三时出发,直捣宾相军大营。”那罗景观说完,便离开了。
葭昶淡然一笑,随后去慰问古寂然。
医官正在给古寂然敷药,病床周围站满了将军。葭昶看着血肉模糊的臀部,叹道:“都这把年纪了,还受这么大的苦,我于心不忍啊!”
古寂然一看见葭昶,哭丧的脸一下子露出了笑容,柔声道:“军师,恕在下怠慢,不能起身相迎。”
“你都成这样了,还客气啥!”葭昶坐到床沿,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柔声说:“都是我不好,如果不分兵两路,你也不会受这么大的折磨。”
“哎——”古寂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军师,你的计谋是对的,可惜执行的人出了纰漏。算了,不提也罢。”
医官上好药,再帮古寂然穿好裤子,便离开了营帐。
纳西佤凑过来,气愤地说:“副军师本不该担责,却受如此惩罚,太不公平了……”
众将军见纳西佤肆无忌惮地责怪那罗景观,怕受牵连,慢慢走了出去。
葭昶责备道:“纳西佤,祸从口出,我都劝你两次了,还不长记性?”
“恩人,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三王子执意入山,这一仗准能打败宾相军,害得我们受苦,二王子居然还把责任推给副军师,讲不讲理……”
古寂然慌忙摆着手说:“快别说了,别说了。”
葭昶眼神闪过一道锋芒,瞬间又恢复了平静,用极为温和的语调说:“纳西佤,以后不能讲这样的话了,要注意影响。副军师这几天行动不便,你要多多帮他。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古寂然知道纳西佤对葭昶忠心耿耿,于是降低嗓门说:“军师,上次你替纳西佤求情,他铭记于心,活在当下,多个亲信绝不是坏事。”
“啥叫不是坏事?”葭昶故作镇定,“当前,我们一心一意对付宾相军,不能有半点杂念。”
古寂然淡然一笑,说:“我只说说而已。看得出来,撇开公务,你是真把我当哥哥一样看待。还记得小时候,有个叫拓远巡阳的孩子,特别乖,我大他六七岁,经常带他去玩,一晃过了三十几年了。”
“后来呢?”
“别提了!”古寂然沮丧地说,“巡阳他爹,拓远致洪得罪了前大王,招来灭门之祸,好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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