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和她报一个学校。”程望意志格外坚定，他早就在转到三中的时候就想好了，不管刘愿高考考的怎么样，他都要和刘愿去一个学校。
陈奉生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但是又清楚他是什么脾气性格，他的目光朝窗外看去，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他不适合插手，只能当旁观者。
程望哄好了刘愿，看着时间忙着打车去了崇溪医院，和张延旭在三楼楼梯口碰了面。
他上楼喘了两口气，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的汗，看着一脸无奈的张延旭，猜到了许小施现在的心情。
“怎么样？还是不见？”
张延旭次次来都要吃个闭门羹，点了点头说：“不见。”
半个月过去了，每天都被拒之门外，他真的越来越自责，总觉得她现在特别讨厌自己。
“我跟你一起。”
去了306号病房，一打开门就听到水杯摔落到地上的声音，玻璃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露着尖锐的锋芒。
“……出去出去！我说了我的腿没事！滚啊！都滚！”
许小施的嗓子都喊破音了，把手边可以摔的东西都丢到了地上，恨不得把自己也摔出去。
她抓紧了拳头，狠狠捶打在床上，把枕头也丢到了地上。
她的眼睛红红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腿上现在还打着石膏，每天上个厕所都要非常费力，离不开医护人员的陪同，狼狈的像个瘫痪。
程望带着张延旭走进来，让那些在一旁试图让她冷静下来的护士们先出去了。
看到他们两个人，许小施直接用被子蒙住了头：“你们是来可怜我的吗？我不……”
“来陪你的，怕你一个人无聊。”程望拿着张延旭给许小施买的水果走过来，淡定地把一袋子水果放在了桌上。
许小施从被子里探出头看着程望，鼻子猛地一酸，眼里迅速涌上了一层水雾，苍白干涩的嘴唇被她的牙齿紧紧咬着。
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不敢面对张延旭，她现在越来越不自信了，因为她失去了她身上最宝贵的东西，她失去了她的梦想她的前途她的追求。
张延旭没敢说话，怕自己说错话让她更不开心，站在一旁揪心地看着她。
“程望，让他出去。”
“好。”
程望回头看了张延旭一眼，递了一个眼神，这个时候只能顺着她来。
张延旭想说话，迎上许小施委屈又难过的视线，一言不发地走出去了。
“为什么让他出去？”
程望声音变得温柔了些，看着眼前忍着眼泪不肯哭的许小施，作为一个朋友心里也会不舒服。
平时她是那个笑的最开心的女孩子，总是喜欢迎难而上，无惧无畏。
可是生活随随便便把她变成了掉落人间的天使，亲手折断了她洁白的羽翼。
程望走上前弯腰将地上的枕头捡了起来，垫在了她背后。
许小施闭着眼睛无声的流眼泪，拳头捏在手心里，指甲甚至嵌进了肉里。
膝盖的地方疼的要死，不能动一下，好难过。
“我不能追他了。”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心里一抽抽的疼。
“医生说，我这几年都不能做剧烈的运动。”
“我失去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两样东西……我再也不能穿着好看的裙子站在闪耀的舞台了，再也不能有机会和他站在一起了……所以，所以我不想见他，我觉得……我配不上他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到头发丝里，眼神空洞又绝望。
就算是康复了，也要慢慢让腿休养过来，可这是她最好青春的开始，却因为这条腿结束了。
这是她热爱了好多年的梦想，这是她可以和张延旭并肩的唯一资本，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却也是这根救命的稻草亲自折断她的羽翼，毁掉了她的大好前途。
张延旭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不等程望安慰，立马冲门而入：“这些都没有关系，腿受伤了慢慢养，会好的，你会穿上你喜欢的裙子再一次站上舞台的。而且，配得上，你永远配得上，我一直都会陪着你，许小施。”
这次换我陪着你，不是我想陪，也不是我希望，是我会陪着你。
“都是骗人的话，我不听我不听！你出去，出去啊！”许小施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全身都在用力，身体颤抖着好无助。
张延旭越过程望，看着她费力地挣扎，伸手把她按在了病床上，只想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你听我说，你听我的话，冷静一下，听我说。”
“许小施，我喜欢你！”
“之前我不是不确定，是我自己不承认。我发现你要放弃我的时候，我心里很慌很不舒服，就好像失去了一个习惯一样，我的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说我喜欢你，我害怕你走，我害怕这次不争取就没机会了。”
许小施吸了吸红红的鼻子，呜咽了起来，双手用力地捶打他：“张延旭你骗人……你就会骗人……”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喜欢你，就算你因为你的腿再也跳不了自己喜欢的舞蹈了，你还有我，我一直陪着你。”
过了好一会儿，病房里一直没有一点声响，两个人看着对方都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真的吗？”许小施哽咽的声音变得沙哑无力，全身的力气都散了下来。
其实这么久以来，张延旭虽然经常说一些难听的话，但也并没有惹她讨厌，也没有让她生什么气。
喜欢他不是没有原因的，平时的他和自己在一起时像普通朋友，说话大大咧咧还会忍不住说脏话，会抽烟喝酒但是都在她的接受范围内，学习很好很认真，别人都说他是一个讨人嫌的大直男。
可是他不止这样，他说话不好听但是只要是许小施喜欢的东西，他都会一声不吭的给许小施拿到手，表面说不喜欢许小施，每次一有节日都会送她各种各样的礼物，会经常被女生围着转和女生开一些幽默玩笑，但是从来不会和她们搞暧昧谈感情……
程望也算是松了口气，看着她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出去给她买了些水果。
“程望，刘愿姐姐呢？可以让她来看看我吗？”
“她最近有些忙，有时间我带她来看你。”
“嗯……那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张延旭陪我就好啦。”
张延旭正在给她削苹果，抬起头看了程望一眼：“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她就行。”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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