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晨曦中渐渐褪去,北方深秋的黎明异常清冷。
大明王朝胡杨台知府王玉杰搂着新娶的夫人丁茹娟,蜷缩在被窝里,睁着双眼,没有丝毫睡意。
尽管他一夜没睡,困得要命。但昨夜满清睿亲王多尔衮的特使索郎格的一席话还在耳边隆隆作响。
“我知道大人的志向不在明朝的区区一知府。我来时睿亲王特地吩咐,如果王大人能与我大清联手,事成之后,黄河以西的大片土地都归大人,还可封为定西王,成为继孔友德,耿精忠,尚可喜之后的大清第四位汉人王爷。”
王玉杰轻轻推开茹娟洁白光滑的胳膊,叹了一口气,继续闭着眼睛回想。
“王大人不想与我大清联手,也不要与我大清为敌。大人的底细,睿亲王知道得一清二楚,大人以前曾在李自成账下听令。”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王玉杰心中怒骂,随即翻身下床,喝了一口水,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提笔写字。这是他常用的宣泄怒气的方法。片刻之间,饱蘸浓墨,笔走龙蛇,写下了两行质朴厚重的隶体大字:
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种大业一壶茶。
写完,稍坐片刻,又喝了几大口茶水,大声喊道:“快请温师爷到书房议事。”
衙门后院有一排数百年的胡杨树,高大粗壮,凋零的树叶在清晨的寒风中凌空飞舞。
在书房见到温师爷的时候,王玉杰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日儒雅和善的面貌。
温师爷四十来岁,精明干练,久历宦海,阅官无数,把知府大人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藏在心底。
“如今局势动荡,四方不宁。闯贼占据西安,一改往日只取不守的流寇战法,建制称王,設官守土,收买人心,不可小觑呀。”王玉杰紧盯着温师爷的双眼,沉沉地说道,“鲜贼率军进入四川,欲在天府之国建立政权。朝廷昨天下旨,要我准备粮草饷银,供应征剿大军。不知师爷有何妙策应对这混乱的局面?”
温师爷没有立即回应,故作沉思之状。他心中清楚,这些都是官场上的面子话,王玉杰早已安排妥当。
自从第一次见到这位朝廷任命的知府大人,温师爷就通过从生死之交飞天虎李波以及其他渠道收集的情报中分析得出,这是一个城府很深,老辣奸猾的人,不能像对待以前的知府那样对待。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必须改变手段,巧以应付,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策。
王玉杰踱着方步,走到窗前,望着寒风中依然伟岸挺拔的胡杨树,心想,借朝廷剿寇之名,筹集足够的粮草饷银,还愁招不来卖命的人?还愁乱世中不能出人头地?插旗招兵旗,自有吃粮人嘛。要做狂风暴雨中的胡杨树,不做和风丽日下的小花草。
这是他在闯王李自成身边当亲兵头领之前,在老家陕西渭南称王称霸时就立下的志向,否则,也就没有今天的大明王朝的王知府。
想到“王知府”三个字,王玉杰诡秘地笑了。这三个字里隐藏了多少秘密呀,只有他最清楚。
温师爷盘思良久,轻声说;“既然朝廷下旨,那就遵照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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