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看着一张破破烂烂的壶门床,不明白这怎么就能证明朱扶老杀过人。
难不成这张床能说话,说它看见了朱扶老杀人?
朱扶老似乎认出了这张床,神色一愣。
“这是在你家中找到的壶门床,你家里做了十多年的下人都能证明,这是朱秀川的床。当年朱秀川去世前半年,就睡在这张床上。”
朱扶老咬着牙,神色有些松动,“那…那又怎样?这张床难道能开口说话,说它看见我给我父亲下毒了?”
“荒谬!”
“床确实不会说话,但它的暗格里藏了朱秀川临终遗笔。”
陆凌舟上前,在壶门床床沿下一寸摸到机关,所有人都听见噗的一声,床沿边缘竟然弹出来一个一指宽的暗格。
朱扶老看着陆凌舟从暗格里取出一份有些发黄的书信,当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书信上写明朱秀川自卧床不起的第一日,就觉察出了朱扶老母子的奸计。
得知妻子朱贺氏失踪,担心朱扶老母子对妻子不利,他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边喝下朱扶老母子下了毒的汤药,一边让信得过的下人寻找朱贺氏的踪迹。
体内的毒素积累过多,朱秀川开始出现类似中风的迹象。
书信最后一行是写得歪七扭八的八个字,似乎是用手指蘸着墨写出来的,勉强能看出来写的是什么。
想必当时朱秀川已经到了生死边缘,连笔都握不住了。
“绿水我妻,秀川绝笔”。
朱贺氏也是第一次得知书信的存在,听到朱秀川临死前仍在记挂着自己,她仰天恸哭。
她当年,为什么没有选择相信他呢。
“人证物证俱在,你无从狡辩。来人,将杀人犯朱扶老带下去关押。”陆凌舟一声令下,朔风带人将朱扶老挟制着拖下去了。他从人群经过时,发现每个人都鄙夷、不屑地看着他,甚至有人挖了庭院里的泥巴丢到他脸上。
“真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人。”
“我就说那日他就是多收了我五文钱,谁都不相信我。”
“杀人犯,我呸。”
陆凌舟将这个表现的机会让给了张五六。
张五六乐不思蜀地上前,正了正衣冠,告诉在场的百姓自己一定会严判朱扶老。
一群人看戏看得热闹,唯有祥嬷嬷心生忧愁。
如果真的找不到至忠至孝之人,那夫人不就彻底没救了吗?
忽然只听见贺玉章高喊一声“姑奶奶你怎么了”。
众人齐齐望过去,只见朱贺氏端坐在红木椅上,阖上双眼,脸上狰狞的伤疤都变得温柔。
南栀走上前,一探她的鼻息哀声道:“她去世了。”
“什么,不可能的。姑奶奶她才沉冤得雪,我还要带她回去见我祖父呢。每年过年祭祖的时候,祖父都在思念姑奶奶,他都不知道姑奶奶还活在世上……”
贺玉章泣不成声。
朱贺氏逃走后,这十几年一直住在尼姑庵,为她们扫地洗衣。她被陆凌舟找到的时候,眼神麻木,仿佛只是有一口气的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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