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还不知道自己脸上也有,??更没意识到老皇帝身上的黑漆漆印子也是从她这传过去的,她心直口快道:“爷爷,你脸脏脏。”
老皇帝看向自己的手,??“……”
这下可好,祖孙俩都得一块去清洗收拾干净。
宫里近几年没有新的皇子公主出生,??也就没备上现成的小衣服,团子身上这身衣服本就是临时从贵妃那找来的,是十二公主小时候的衣服,??是新的贵妃收着没丢,??这才给了团子穿。
这下可好,衣服刚换上去没多久,??又得换下来了。
团子没新衣服可穿,身子小脸洗干净了,??被宫女抱在小毯子里,??她害羞缩在里面,??滚成一个小毛毛虫。
宫女安抚道:“小郡主再等等,尚衣局的姑姑在赶工做衣服了,??晚些时候就能送过来。”
团子缩在小毯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被宫女喂着吃了一碗蛋羹,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老皇帝洗漱出来,??问起团子。
衍公公道:“小郡主睡着了,年龄小容易犯困。”
老皇帝问道:“晚膳可有用?”
这会儿还没到晚膳时间,??衍公公道:“传了一碗蛋羹,??郡主年纪小,??吃了蛋羹便饱腹了。”
因着没有新衣服穿,团子也就没回到皇帝新给她安排的寝宫,??而是在龙乾宫偏殿住着,老皇帝一时也没想起这茬儿来,问过就罢。
没有团子叽叽喳喳在跟前晃悠,总算恢复几分清净,老皇帝接着批奏折。
不过原先被团子按了爪印那几本奏折是没法弄干净了,老皇帝大致打量一眼,在小黑爪印旁写了个准字。
于是次日一早,大臣们收到皇帝批复回来的奏折,发现有几本上面印了黑漆漆的小手印,看着像个小孩子的,小小一个,乌漆嘛黑的印在本该庄严正经的奏折本上,平添几分滑稽与活泼。
先是负责中转处理所有奏折的内阁先看到了,几个丞相首辅老大人眉头皱得死紧,这是哪来的手印?陛下又怎会这么儿戏,让奏折沾上污渍?
这分明是孩童的手印,是宫里哪个皇子公主如此大胆敢在奏折本上印手印?皇帝的准字写在边上,分明也是瞧见了,有没有处理那胆大包天的孩子?
丞相捋了捋胡须,思索了下说:“这手印大小看着像两岁孩童的手印,可宫里没有这般小的皇子公主,有这个年纪的都是小皇孙,但皇孙都随几位王爷住在宫外,平时轻易不会进宫,个个怕皇上怕得恨不得绕道走,又岂敢在奏折本上胡闹?”
另一位内阁大学士王大人说道:“如此说来,这是哪来的印子?”
几位老大人想不通,等奏折本分发到奏折的主人手里,那几人看着自己手里的奏折本,不免心下忐忑,皇帝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暗示他们写的奏折犹如小儿戏言?
慌乱猜测了一天,结果一天都过完了,早朝也上了,无事发生,皇帝也没批评他们。
这大概要成为暂时的一个未解之谜了。
宫里多出一个小郡主的事暂时还没传出去,皇帝是忙碌,没想到这茬儿,衍公公帮着皇帝把身边公认管得严严实实的,没人敢多嘴。
地牢中――
太子楚昂再一次打开手中的纸条,上面寥寥几句话,他从昨日至今看了数遍,俊雅的面容略带疑惑蹙紧了眉头,他的女儿?
小郡主?
午时,狱卒送来午饭,饭食是简单的三菜一汤,两素一荤,虽然太子被打入死牢,那也是皇帝的儿子,不是他们这些狱卒能慢待的,姑且高高捧着。
楚昂盘腿坐下用饭,他姿态优雅,坐在稻草上,身在牢狱中,却把阴暗逼仄的地方衬得犹如皇宫大院。
他习惯性拿起筷子转了下,趁着狱卒不注意,转开了筷子,果见空心的筷子里藏了一个纸条。
【殿下,已查实,小郡主今年三岁,是当时被您安置到冷宫中的女子所生,老皇帝对小郡主还不错,给安排了寝宫,只是还未搬过去,暂住龙乾宫偏殿……】
上一张纸条是下属来信,说宫里有个疑似他女儿的小郡主出现,只待查实。
如今情况查明,楚昂却没有喜得闺女的欢心,他子嗣单薄,只有太子妃诞下的一个儿子,大儿子已经十四岁,出事前还在边关军队历练。
若这个孩子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出现,他自会好好待她,将她安排妥当,然而现在他困于牢中,有个这样的父亲,她少不得吃些苦头,便是父皇不苛待他,可皇宫是个什么地方?捧高踩低,势利眼之人多不胜数,这个孩子来得很不是时候。
楚昂一顿饭用了一个多时辰,狱卒才来收走碗筷。
他负手而立,面对着墙壁,不知在想些什么。此处是刑部大牢中的重中之重,乃死牢之地,三面墙壁,没有任何窗户,阴暗暗的如他的心情一般。
楚昂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勾勒女儿的样子,今年三岁应该是长什么样子?
他曾见过大哥家的女儿,被养得白白胖胖,只是胖过头了,反而不是那么可爱,最是爱哭爱闹,他曾见过一次,感慨过妇人带孩子的不易,因此太子妃再怎么闹腾,他都不曾发过怒。
乱七八糟想了一堆,楚昂摇摇头,闭目浅息。
他做了个梦,再醒来不知何时,梦中场景如何不知,只是依稀仿佛有个小小的孩子追在他身后喊爹,然后就醒了。
当晚狱卒再次送来晚饭,楚昂方知已经晚上了,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筷子中又夹了一张纸条,若是无事,下属绝不会在一天之内递上两份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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