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孤独厌世的日子里,妈妈却远在昆明的一所医院里,照顾护理那个被爸爸蹍到脚的女高中生。
在骑单车上学放学的路上,我常常会看到那个乞丐表哥,我从很远的地方看到他。黝黑的皮肤,在太阳底下显得更加黑漆麻溜。也不知道是他吃的太饱的缘故,还是生病的缘故,他有一个很大的肚子。他有时顶着他的大肚子,光着脚在街上走,有时就在街边睡着,上面盖着一个麻皮口袋。
我和姐姐很早就学会了做饭,但是我们太懒惰了,要是一个不做,另一个就也不愿意做。小学五年级时开始,妈妈安排我们每人做一天饭,这样公平的结果让我们没有了怨言。农忙的时候,爸爸妈妈天黑才会回家,我和姐姐就等到爸爸妈妈回家再一起吃饭,他们常常让我们先吃了,可是我们依然会等他们一起吃饭。到了初中,姐姐上高中,她需要上晚自习,慢慢的她不愿意做晚饭了,我心里的不平衡感也使得我不愿意做了。她常常埋怨我时间多也不做饭,我却觉得定好的规矩是她不遵守。只有周六周日的时候,我们俩才回归平衡。
我偶尔一个月只能有五角的零花钱,学校里要交费时,我常常是最后一个交的,即便有时只是交几块钱的班费,我也迟迟不敢和爸爸开口要钱,每当我要开口要钱时,仿佛我本就不爱说话的嘴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开开合合要费好长时间很大的力气,直到管理班费的同学来催我。
有一次生物课的时候,生物课本上有一幅鸭嘴兽的图片。我还记得一开始叫我鸭嘴兽的那个女生,是陈媛芝,那个小学时的转学生。因为这个外号,使得我上初高中的时候一直讨厌她。后来这个绰号被演变成了各种相似的版本,比如“鸭嘴龙”。初中生的年纪,也是大肆崇拜流氓又鄙视流氓的年纪,加上农村的脏话盛行,有时他们在骂“日脓包”时就会暗指我,这给了他们更多的乐趣,也随着这个发现,他们更加喜欢骂的时候骂这个词。
陈媛芝在小学的时候就和我不同,她很受欢迎,长得也很好看,成绩也比我好。而她较好的人际关系,也使得“鸭嘴龙”这个词在他们之间频繁流传,这使得我更讨厌她了。有一段时间她突然间对我很好,我就愈加厌恶她了,觉得她真是惺惺作态。
初中的语文老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有要求我们写日记的习惯,在我的日记里,我好像成为了一个批评家,叙述着我的厌世,批评着周围人的丑态,我越是如此,越不愿意与周围的人相处。那个时候鲁迅先生已经深入人心了,在我写日记的时候,我就好像也成为了一个批判社会,批判现实的批评家。我一方面愤世嫉俗,另一方面又希望成为这一部分。
后来我回想起来,在鸭嘴兽这个绰号刚兴起的那段时间,刚好就是我和姐姐吵架被爸爸毒打的那段时间。具体我也记不得是因为什么事情吵架了,就是我说了脏话,然后爸爸用棍子打了我的嘴,我记得当时我的上牙松了好几颗,但是没有掉,我本来就不小的嘴也肿得像两根香肠一样。
有了鸭嘴兽这个绰号后,我更不爱说话了,也更自闭了,我也开始意识到自己好像并不是一个美女。我成为了被全班人随时嘲笑随时欺负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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