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璟又暗示一番,他们便上道地为她做了假传信,问道:“敢问道友名讳?”
她向远处一望,见稻谷黄熟,随口道:“谷明碧。五谷之谷,光明之明,碧水之碧。”
此间事毕,元璟并没有在这里修道,而是走出县城,预备寻一处空置道观安顿下来。毕竟在人如此多的地方实在不方便修炼,容易露馅。
她一面走一面留意,发现这类道观并不少见,只是大多年久失修,看起来颇为破败。待到黄昏,她走进一家道观,里面主架未塌,处于两处村落之间,而且当地民风淳朴,面上安乐。元璟满意地合上损坏的门,预备明日买下地契。
主殿几乎只剩了空架子,三清像早已脱漆。元璟稍作洒扫,又修了修疯长的杂草,之后虔诚在香炉上三根香,这道观终于看着有些肃穆样子。
她又在后面收拾出一间能住的房间,此时夜已深,幸亏原主有外出历练的经验,储物袋中有被褥等物,她安置好,将油灯吹熄,安然睡去。
第二日元璟找上主事办完一干手续,那主事见她一个年轻女冠孤身住于道观,好心提点几句。元璟解释道自己杀妖兽时负伤,在此安静养伤,又演示一番剑术。
主事立马钦佩道:“谷道长大德!那道观我知晓,须寻人修葺一番,虽现在是农忙季节,道长斩杀妖兽护佑万民,我去招呼一声,大家伙定愿意过来。”
元璟回去时顺便购买齐颜料和杂物,准备自己修饰一番。刚刚吃完饭,观外有人叩门,她一怔,整理衣冠,起身开门。
“道长!”门外站着乌泱泱的大群人,为首是一个黝黑汉子。那汉子抬手行了一个不大标准的礼节,露一口洁白牙齿笑道:“俺们听主事说道长来到俺们村,来为道长做些事情的。”
元璟让开道路,他们呼啦涌了进来,有老有少,那汉子见观内齐整,香火气缭绕,神色一肃,仔细叮嘱众人不要喧哗。他见另一汉子贪凉赤膊,踢一脚他的屁/股,笑骂道:“王老三,回屋里去穿衣!道观是什么地方!”
男子们扛工具来重砌倒塌的院墙,为正中的大树修去枝条。女子们四处打扫擦拭,还绕到后面给住房都重贴了窗纸。元璟顿觉得无事可做,找带头的汉子询问工钱,他一听,瞪眼摆手道:“哎哟哎哟,道长生分了!道长不知道那妖兽来的时候,可凶!一口一个人,俺们都托了道长们的福,才活到今天,道长莫要再说!”
元璟笑着点点头,心中感动无比,认真道:“贫道还粗略会些医术,以后若有急症,来道观找贫道就是。”
话音刚落,众人喜悦无比,顾不得规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元璟从话中知晓这附近没有医馆,如果发病须走十几里路去镇上,许多人没撑住未到医馆就一命呜呼了。待他们回家后,数十户人家自发送了些蔬果来,甚至还有鸡蛋。
元璟选定一个日子,估计差不多道观也修葺好了。之后她每日晨起先打一套拳法,之后习练各式记忆中的武艺,让身体熟悉发力方式。
这就是武者和修士不同的地方,修士是向外求灵气,而武者是向内求自身力量,不断打破肉体极限。经过仔细调养后,之前留下的暗伤都恢复了,晚上内视时发现自己骨膜坚韧,腑脏凝实,进益颇多。
时间一晃到了下个月初,她正式打开焕然一新的大门迎接香客。首日附近村民蜂拥而来,几乎摩肩接踵。
元璟请一人敲磬,村民躬身答谢道:“道长慈悲”。元璟抱拳还礼,道:“慈悲,慈悲。”
一日下来只觉得喉咙干痛,不过她却乐在其中。比起多年的不能言语,死寂世界,眼前的一切实在鲜活得可爱。
又一月过去,天气转冷,快入冬。观中每日香客少了,大多时候都清静得很。元璟平和地做做自己的事情,只觉一日一日过得飞快。其间她又贯通两处穴窍,第五个也在近几日就能冲破了。
一日她在观中捣药,村民从山上采摘的草药总会低价送到这里,各种常用药物耗得快,要多备一些才是。
一妇人牵着小童走入道观,元璟见她道:“桃枝夫人,来为你夫君拿药?贫道包好一服在架子上,让你夫君切忌随意挪动,以免加重病情。”
因为附近村庄都为同姓,元璟索性称呼各人名字,乡下规矩少,倒不失礼。
妇人挤出一个笑来,谢过后忧虑道:“谷道长,我是来求符的。”
元璟手一顿,心中不免尴尬。倘若她还是修士,什么符画多少都行。可她走上了武者之道,玄气无法留存于符箓之上。目前她披着道士皮,面对这样的请求一时不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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